饭事Ⅶ

文/韦步峰

OPPO T29手机 2014年8月22日19:15拍摄

在我生活的小城，集火锅、烤肉于一桌的自助店，有好几家。尽管海鲜、肉类各有侧重，但总体上的经营方略基本一致：都是进门先交钱，菜类、酒水任你选。

最早引我饕馋的，是一家店名很大气的在当时还纯粹经营烤肉的店。先被别人请去大饱朵颐，感觉不错；回头又请别人一同分享甩开腮帮子吃肉的快感；带着朋友去过，带着同事去过，也带着儿子去过。但吃得多了，尽管烤炉上的鲜肉飘着诱人的香气，但终逃不过被厌倦的命运。许是店老板也洞察了这简单的食客心理，及时将自己名下的另一家火锅店与之合并，花样多了，稍微提高一下“门票”价格，享口福又不差钱，就又是食客盈门的新气象了。

中国人的仿效、跟风意识，既快又准，不多日，四下里遍地开花，各种名字的自助餐店，雨后春笋般纷纷撑起门面，好不热闹。它们多有显著的，诸如XX故事、XX烤场、XX田园等特性化很强店名，敞开大门，喜迎各方食客。除却严谨的公务、庆祝类酒宴，约几个感情甚笃的朋友，悠闲自在地前去自助一把，感觉还是很爽的。最起码，不用疑心沾了“中地沟”的光，也用不着担心上菜路上，可能遭遇脏兮兮的手了。能吃多少吃多少，能喝什么喝什么，这样的双向选择，会让更多的食客满意，至于口味，当然也由食客自己说了算，不会落一个“没口味”的牢骚。

这样的吃法，毕竟吃不出优雅的名堂。失却了妙龄女郎的持酒侍奉，也没有格调高雅，布置豪华的充溢着温馨、浪漫的气氛，让风行华夏的吃、酒文化逊色不少。在中国人眼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酒不厌高贵，似乎成了宴席的重要因素。这是高贵、高尚之人的做派；作为平头百姓，是自然不会，也无法企及的排场——家常炒菜尚且吃得津津有味，何况还有宽敞的大厅、舒适的座椅、柔和的灯光、年轻而热情的服务员时常凑过来的爱护。

我是绝对的食肉动物，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几乎都是我的爱物。但饱食多日过后，竟也感觉怠慢了早些年红火在大街上，以至于常常灯火通明一个晚上的烧烤摊。夏季街头烧烤，以前很成为一道特异的风景。各种烤炉，各种帐篷、小桌子、小凳子，再在最靠近街道的位置，摆上一拉溜供食客选择的猪肉、羊肉、海鲜、蔬菜……青烟飘起，夹杂着炭火烧烤的肉的香喷喷气味。早有来往的行人，受不住这香味的诱惑，常常驻足，常常迈进临时搭建的小棚子，坐待自己亲点的烧烤佳肴了。几个人推杯换盏起来，竟也热闹得犹如开错了时间的菜市场。

我家的附近，以前是烧烤盛行的主要街道。各色衣着、操着不同口音，挂着不同神色的喝过酒的人们，相约来此，再聚一次豪情，再续一些情意。我也曾闲暇时，坐在其中，作悠闲观望，喝一杯冰凉的扎啤，吃几串纯正的新疆羊肉串，倒也惬意无比。但我很受不了那尿尿沸腾的青烟，往往掩鼻皱眉，但也无计可施。后来，市政开始治理，将繁华的商业街沿途的烧烤摊位，集中到了指定的广场、市场里面。被规范的了摊主，自然极不情愿，纷纷以实际行动抗拒这不近人情的调整。然而政府部门的工作力度是巨大的，连同早些年收了卫生费、管理费的酱香饼、刀削面、肉夹馍等特色小吃们一起，一网打尽。街道宽敞了，空气干净了，以前纷扰的夏夜也终于安静了下来。被集中起来了的烧烤摊，有的也曾有过继续大干一场的宏愿，舔桌子，置凳子，有的还不惜花费很多钱，购置了专为贮存青啤的设备，还花钱请来演出团体，搭台张灯，纷纷攘攘连搞几天开业庆典，到头来，也还是场面冷落，生意惨淡了。 

OPPO T29手机2014年8月24日18：21拍摄

有人说，是市政荒废了烧烤事业，鲁莽妨碍了经济发展。但明眼人都知道，凡是文明的城市，或是正试图让民众朝着文明目标迈进的政策制定者，都不会容忍脏乱差肆意横流，必须大刀阔斧地砍掉噪乱和污秽，将夜的安宁真正送给市民，也唯有如此，才能提升整个城市的生活情趣和审美水平。杂乱的烧烤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人们才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碳烤食物对人体的种种危害，暴饮暴食才是诱发不安定的重要因素。文明的形成，要有决策者的意识，更要有执行者——市民的主动坚守。

精彩点评辑录：

姓王的锅：借饭事论世情，喜欢这样的味道，缓缓流动，无孔不入。对待脏乱差的态度，衡量出了一个政府的良知和宗旨，一个城市的文明和进步，一个市民的素质和坚守。一边吃，一边思考，这个饭事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