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意境

文/韦步峰

与《宁愿作傻瓜》的邂逅，纯属偶然也该算突然。因为忙于一些琐事，竟忘记了在聊天室还排了麦，等到猛然发现，上麦已迫在眉睫。想找一篇幽静的，感人的，同时又是自己喜欢的文字来读。情急中，又一次想到了林清玄。林先生的文字，总是犹如静静流淌的月光下的小溪，缓缓，又不失意境；淙淙，荡漾着独特的情趣。他能够对着一棵老树，沉思出来乡音和传统文化的滋味，又能对着浩渺的海，去揭示人生浮沉的真谛。

不知不觉喜欢了林先生的文字，是早在很多年以前。不少优美的，意境深远的用来阅读分析的文字，出自林先生的手笔。看得多了，分析得投入了，心中便涌起无限的感激。这位1953年生于中国台湾省高雄旗山，毕业于台湾世界新闻专科学校，曾任台湾《中国时报》海外版记者、《工商时报》经济记者、《时报杂志》主编等职，台湾作家中最高产，也是获得各类文学奖最多的一位，被誉为“当代散文八大作家”（“八大家”，无论是唐宋期间的，还是后来的，我的热情都不高，“八”不是一个值得欣喜的数字，况浩瀚文海，岂能用“八”来囊括）之一的男子的文字，竟有着无限的魔力，幽深的底蕴。

后来，我便有意找来他的文字读。遇到外出学习或是出差，也能，在必到的书店里，去觅得他的文集。往往潜意识里，还存了“地区底蕴”的“偏见”。想也感觉好笑，他的文字并没有精彩的情节，没有太过华丽的乐章，更没有侃侃而谈的雄奇与伟岸，真正打动我心的，无非是于安静之中的深思，于皎洁之中的清脆了。正如《宁愿作傻瓜》中，提及关于“傻子”的意境所言：

“当我们听到别人批评我们的语言的时候，我们可以生气、不开心，我们也可以不生气，宁可作傻瓜，很开心。就像我们看到一个碗，可以想：‘这个碗很漂亮，可惜破了一个洞。’但也可以反过来想：‘这个碗虽然破了一个洞，但还是很漂亮！’”在这犹如绕口令一样的平白里，竟然蕴含着无穷的深邃。于生活中，我们往往对别人的话，太过较真，往往觅得其中的一两句不中听的话，做深刻的分析和引申，进而唤醒心中的不满、怨恨甚至愤怒。终于忍不住，寻了一个机会搞一个火山喷发，搞一次地动山摇的地震出来，也是常有的事，就像我。

也如聊天室里遇到了无聊的人，面对他们的信口开河而郁闷赌气，面对他们的信口雌黄而恼怒……其实仔细一想，他们的口无遮拦，无非是一种发泄，一种自叹不如或是无能为力的哀怨，从这种意义上说，“先机”在我们之手，根本不需要去咂摸他们的话的滋味。相反，倒是应给予他们一定的同情心：除了这样的方式，他们还会什么呢？又能做出什么值得别人在意的事情呢？——网络如此，现实亦然。

这种傻瓜的意境，绝非黄修已教授定义的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精神”。阿Q采取的是精神胜利法，更确切地说，是没能弄清楚事情实质的一种盲目乐观，一种于事无补的自欺欺人，绝非经由深思熟虑而选取的看似无能，实则睿智的“傻瓜意境”。丢掉臭气熏天的无奈，去喝彩流云的精彩；舍弃猜忌而成的怨毒，去品尝一杯山泉煮过的清茶……生活的真谛，其实就在我们轻松、悠闲而又透着理性的凝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