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          罚

文/韦步峰

课间操结束时，例行总结之后，让各班清点上操人数，结果有一个班少了12人。整整四分之一的人旷操，真可算得上是史无前例的疯狂——我有咆哮的理由了，但没说话，只是解散了其他班，只站在原地，静静地等。不一会儿，这胆大包天的12个人，陆续从厕所、教室被喊了过来。

他们神情惊恐地规规矩矩站在我面前，排在一起，很长的一队。尽管他们都有回应我质疑的理由，但都简陋得可怜，顷刻间就被我击得粉碎。尤其昨天参加过体能测试的几个，不上操的理由，竟然是腿疼。在我的谁也能猜到的“难道别的班，昨天就没有人参加测试吗！”的回应过后，便是更加强悍的“跑！七圈！”

他们只能马上丢了种种理由，收敛了那些自我娇惯的神情，又有些沮丧地，排着长长的队，绕楼前广场跑了起来。天空的云，很少，有些风丝地斜拉着，透过这些云，是隐约着的微蓝的天，轻柔的风，从东面轻轻吹过来，轻抚着被太阳照得暖洋洋的人的脸。久久地，我一直站在原地，视线随着他们轻快的步履而缓缓移动。他们有稚气而活泼的脸，但此刻，都被深深的愧疚所掩盖。隐隐的，我的心里有一种说出来的痛。他们的惰性，犹如肆虐的传染病毒，很容易在群体里传播开来，形成一种风气。而这种风气，一旦成为班集体的主流，那便没有了进取，只有私利；没有了顽强，只有懦弱。这懦弱与私利，正是他们成长道理上最残酷的绊脚石。我愿意让他们生活得更加快乐，也喜欢在他们的欢声笑语里，将我担任的他们的课，全神贯注地讲解得惟妙惟肖，精彩生动。但面对他们身上暴露出来的缺点，必须引起我更大的重视——他们的身心健康比学到更多的文化知识还重要，还紧迫。这是他们自立于社会，受用终生的一种条件。不能原谅他们的投机意识，不能给他们一丝一毫的助长这些坏毛病的机会——这是我，作为他们的老师，所必须要面对，要做好的本分。

他们的额头上，渐渐身处了汗珠，一层层，一片片的，也有汇集到一处，往下淌，非要用手背去擦拭了。我喊停了他们，微风中扬起我真诚的话语：“我必须要罚你们，而你们刚才跑的，只是补上了课间操的圈数，余下的惩罚，中午补上。”为了让他们缓和一下急促的呼吸，我先让他们进了办公室，分析了他们的心理，申明了我这样处理的初衷。最后，我留下那名有例假理由的女生：“我相信，整个级部，并不是只有你有这种情况，而且事先你竟然不请假……跟他们一样，你也必须受到惩罚。但现在，请你告诉我，你自己想得到怎样的惩罚？”

“跑圈，老师。”

我看着她，那是一张平日里常常挂着笑容的脸，但此刻挂满茫然和不满。我顿了顿，接着说：“我改主意了，中午，去广场看着他们，替他们计数，你就不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