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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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
文/韦步峰
语聊室一很称职的管理员,年后却很少看到影子。我便不得不询问缘由,几次三番,她终于道出最近痴迷玩麻将的实情。虽说得轻描淡写,但作为听者的我,却深深吃了一惊。
我猛然想到此前一个关系不错的网友,也是痛恨于自己儿子的不争气,白白废掉她托亲赖友辛苦挣来的“铁饭碗”名额,转而待在家里一心一意将网游当事业的“壮举”。那孩子“工作”期间的照片,我见过。踩着拖鞋,凌乱着头发,神情专注地坐在电脑前,俨然密切关注导弹发射升空的操作员,一丝一毫都不曾放松,一点一滴都不会落下。但这专注却深深刺伤了我,随之而来的我的反应,便是无奈,也是暴怒了。
闲去商场走走,总也能够看到在玩网游的老板和店员;进出酒店,也还常见玩网游的收银员,忙不迭地一面盯着那电脑屏幕,时不时还要抢过鼠标点击下,一边点数着钞票的忙乱像;工作岗位上,也常有听到不小心传来的“不加倍”或“杠”的呼喊。至于浓密的轻重武器的咆哮,那是年轻人的爱物;听诱人味儿十足的女人发嗲,则成了成年男人的嗜好……
如今,是一个各色网游横流的时代,无论大人,还是小孩,无论男人,还是妇女,几乎都有属于自己的网游世界。很多网游爱好者,为此耗去了绝大多数的休闲时光,有的,甚至还终于抵御不了网游的无穷魅力,就连工作和事业也都很情愿地抛至脑后,痴痴地,干脆成了一个网游人。在广告领域有建树的,被称为广告人,在音乐方面有突出成就的,被称为音乐人,各种行业都有涉足,且有充裕经济来源的,被称为自由人……这绝对也是一个各种“人才”竞相出台亮相的时代。但方才所说之“人”,都与职业有关,从这种意义上说,中国也还算是一个重职业的国度,但就这样一个将职业作为安身立命,生活有着落的国度,随着互联网的极速普及,还能够出一片实际上纯属游手好闲之辈的“网游人”,则不得不令人惊诧了。
我不反对玩网游,而且也玩过。作为一种消遣,偶而为之,也未尝不可,但若痴迷,为其所累,便会失去消遣的真谛而成负累,则事与愿违,为人所不解了。看来得好好把握“度”的尺度,倘若过“线”,便可能与“疯子”、“狂人”认亲戚。但这“疯子”、“狂人”的魅力,倘若与社会发展想挂链,比如“音乐疯子”、“股票狂人”,即便真的“疯狂”出了水平,达到了某种境界,也毕竟能为社会所认可,他们创造的,是社会财富;但从未听说过,“网游疯子”受人尊敬的实例。网游如此,现实也如此。
就拿麻将来说吧。这兴起于明朝万年的叫“马吊”的纸牌游戏,曾毁灭过一个堂堂的大明朝,这在吴梅村作《倭寇纪略》中“明之亡是亡于马吊”可以见到。当时玩马吊风行一时,士大夫整日整夜的打马吊,把正事都荒废了。后来马吊逐渐演变成每样五张的纸牌,近百年之余,又变为每样四张的麻将牌。对此,胡适先生曾抱怨:“越变越繁复巧妙了,所以更能迷惑人心,使国里的男男女女,无论富贵贫贱,不分日夜寒暑,把精力和光阴葬送在这一百三十六张牌上。”而且,胡先生还耐心算了一笔时间账,说:“麻将平均每四圈费时两点钟(两个小时)。少说一点,全国每日只有一百万桌麻将,每桌只打八圈,就得费四百万点钟,就是损失十六万七千日的光阴,金钱的输赢,精力的消磨,都还在外。”且对麻将去西方周游了一阵子之后,又很快销声匿迹,胡先生一阵见血地批驳道:“西洋的劳动奋斗的民族绝不会做麻将的信徒,决不会受麻将的征服。麻将只是我们这种好闲爱荡,不爱惜光阴的‘精神文明’的中华民族的专利品。”无奈与痛恨之声切切。
看来,麻将自诞生那天起,就一直在“蛊惑”着那些爱玩的人们。针对胡先生“金钱的输赢,精力的消磨,都还在外”我也说几句。其实这精力的消耗,如今已经是社会的公害了,那些需要高度集中精力去做的工作,难免不会受到麻将的袭扰;而将这本作休闲之乐的麻将,作为赢钱的手段,也还是大有人在。那些常去彻夜灯火通明的棋牌室,常到暗房密集的茶馆里度日的人,说只是为了消遣,有几个人会信?动辄上万,几十万的玩耍,太离谱;欠债无钱,“我的肉体你拿去用吧”的女人,大有人在;为了虚拟的分数、等级,挤占了做家务的时间,白白丢掉了学习、营生的时光,也不在少数——在网游人眼中,分数和等级就是金钱。从这种意义上说,那些痴迷于网游的人,与整日整夜沉湎于棋牌室里的人,当属同一类型,都是赌徒,而赌徒,是没人敢指望其做成一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