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才有意

文/韦步峰

近来连看两部刘青云和古天乐饰演的电影，还真有好戏连台的快感。《逃出生天》看得较早一些，鉴于片中主要情节与火灾、消防有关，假前也曾有安排学生集体观看的计划；《扫毒》昨晚新看，但紧凑、紧张的剧情和时时透射出来的人间真情，不能不让令我赶紧写一点评论，一吐为快。

在“老一辈”港星纷纷销声匿迹之后，古天乐和刘青云的活跃，应算是中国电影界大走明星之路的延续，或只能算是一个过渡。影片《扫毒》中，与二位影帝对决的，还有影帝张家辉。长相磕碜的张家辉，演技并不逊色，他饰演的剧中人物张子伟，就具有很强的伸缩性。苏建秋（古天乐饰）、张子伟和马昊天（刘青云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长大后的三人共同为香港警局缉毒组效力。为扫除国际毒贩，在贩毒集团卧底5年的苏建秋，因不能与妻子过正常生活，常遭妻子抱怨，这让苏建秋心情极为烦躁低落。张子伟和作为上司的马昊天只能常用“捉住最后一个大毒枭你就能归队”的话劝慰。

然而，苏建秋真的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一个偶然的侥幸，他给潜伏在泰国的贩毒集团打了一个“取消交易，有鬼”的电话，导致香港和泰国警方的一次联合缉毒行动的彻底惨败。苏建秋只想能够平安回家，与妻女团聚。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贩毒头目八面佛（卢海鹏饰）竟然利用这次机会，出动了大批雇佣兵和武装直升机，对乔装前往交易的警方特别行动组实施了重兵包围，予以沉重打击。撤退时，一同前往泰国的香港警员王顺益（吴廷烨饰）阵亡，马昊天、苏建秋、张子伟等人被逼上了绝路。面对沉痛的只能活一个兄弟的抉择，马昊天只能留下苏建秋，而眼睁睁看着被枪杀的张子伟跌入鳄鱼潭。带着深仇大恨和无尽的愧疚，身负重伤的马昊天和苏建秋回到香港，等待他们的，是从此截然不同的命运。苏建秋达成所愿，归队并很快被提拔为缉毒组组长，而犯有严重过失的马昊天，经审查后，被免去警司职务，降为只负责电脑数据整理的普通警员。

尽管苏建秋事业上飞黄腾达，青云直上，但他始终没有得到妻子袁可儿（袁泉饰）的原谅。面对亲生女儿喊自己叔叔，面对张子伟住进养老院患有老年痴呆的妈妈（罗兰饰）无助的神情，面对葬礼上，王顺益妻（袁绮雯饰）女痛彻心脾的呼喊，苏建秋无时无刻不遭受着来自良知的谴责。他知道，如果当初不是他的一个出于侥幸心理的电话，事情的结局绝非如此，他更无颜面对马昊天，直到八面佛的大儿子殒命香港海域。

凭经验，马昊天意识到八面佛儿子的死，背后一定是个陷阱，更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八面佛一定会“有多大搞多大”地替儿子报仇。苏建秋死活不让马昊天参与此事。无奈之下，马昊天只得铤而走险，直捣虎穴，经过一场殊死拼杀，在随后赶来的苏建秋等警员的帮助下，生擒致八面佛儿子死的新生代贩毒团伙头目尖沙咀段坤。与此同时，泰国方面，前来报仇的八面佛一伙也赶到香港，但他们晚来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段坤被警方带走，退了回去。更令人惊奇的，带领复仇队伍的人，竟然是已经死了的张子伟。

原来，张子伟被击穿胸骨跌入鳄鱼潭，躲进一辆浮在水面上的车内，被八面佛的女儿缅娜（Poy饰）所救，逃过一劫。缅娜看上了这位英俊的香港警察，二人相爱了。婚后的张子伟只能寄人篱下，替八面佛做事，杀了不少人，卖了不少毒品。而八面佛儿子的被杀，也跟张子伟有关，是他背后指使尖沙咀段坤（马浴柯饰）采取行动。既然生性狡诈的八面佛在泰国逍遥法外，张子伟便萌生的计谋将报仇心切的八面佛引蛇出洞。

在经过一份激烈的道义与感情的较量，在经历被绑架的袁可儿母女营救过程中的血与火的洗礼，在张子伟妈妈临终前“好朋友，有宽恕有包容就足够了”的嘱托中，兄弟情更加浓厚了。他们决定在八面佛于澳门为死去的儿子做法事时动手，将这个大毒枭绳之以法。然而，老谋深算的八面佛还是洞悉了张子伟的“阴谋”，要将张子伟杀之意图后快。三兄弟又有了齐上阵的机会，他们在身中数弹的情况下，一举全歼八面佛和他派来的雇佣兵。多情女子缅娜，也为救丈夫而被其三哥误杀。三兄弟倒下了，他们用自己的热血和火热的青春，实现了践行立下的誓言：好男儿不虚度年华。

最近几年，受欧美大片影响，中国内地不少动作片为动作而动作得令人倍感枯燥，影片《扫毒》一改这种低靡片风，在火爆的情节里注入感情的因素，让铁骨铮铮的男人，有血有肉，充满感召力、影响力，这当感谢陈木胜。本片是这位早年TVB电视台曾担任杜琪峰助理导演拍摄电视剧，后受大导演徐克器重，逐渐开始编导生涯的导演2013年的又一力作。这部来源于国际刑警缉毒纪录片的影片，上映之初，有关媒体进行了大力推动，各种火爆的标题将本片鼓吹成俨然可与欧美大片媲美的商业影片，显然有先声夺人，故弄玄虚的企图。就本片被描画得“不可一世”的火爆场面而言，实难与欧美商业大片匹敌，但有一个人情味儿十足的靓点，并没有被发掘、被宣传，实在是影片宣传中的一大败笔。这靓点，源自有四个女人的加盟。

在四个感人情节中，首推临终的张子伟的妈妈。她说了那句饱含哲理的话之后，将有了已经开始冰释前嫌的三兄弟的手，拉在一起，撒手人寰，她留下的，是维系至真至纯的兄弟情的关键点——宽恕和包容。人世间的所有误会、矛盾的形成，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这样的胸怀，在剧中，营造了三兄弟彻底言归于好的气氛，而且推动了影片高潮的到来，实为点睛之笔。屈居第二的，当属袁可儿母女被营救之后，终于肯让女儿喊苏建秋爸爸。这是一个妻子对丈夫的最终原谅，当然也建立在经历生死之后的女人生活里不能没有男人的“大彻大悟”吧。要知道，起初她最怕的，是丈夫一次次给自己希望，又一次次让自己失望，在失望的痛苦中，她毅然选择了分手。后来，任凭苏建秋怎么哀求，怎么帮助，她就是不肯原谅。

如果说张子伟妈妈的话是一剂“良药”，那么王顺益妻子墓前的哀嚎，则是促使马昊天痛下“一定要报仇”决心的“催化剂”。面对孤儿寡母的悲戚，苏建秋心中的愧疚也更沉痛了。还值得一提的，是大毒枭八面佛的性感女儿，在她凶狠的野蛮的背后，有女子的款款柔情，她将张子伟从鳄鱼潭里救出，并与之相爱，完成了一个女人来世上一遭的“使命”，但她深爱着杀死自己哥哥的仇人张子伟，危急关头，挺身而出，不幸被误杀。临死，她伸出沾满鲜血的手，不停地靠近业已倒在血泊之中的丈夫，其情可敬，其果可悲。

一味将动作片的宣传热点寄托给动作本身，一直是中国内地影片宣传环节的一大误区，打打杀杀的感官刺激，毕竟只是过把眼瘾，而真正能够撼动人性的，往往是这些看似绵软但却意味深长的情节。没有爱的世界，是孤独的；没有情的动作，是徒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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