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

文/韦步峰

我并不以为然，我的出了汗之后直接用凉水洗澡遭到那么多人善意的劝阻，尽管知道这样做容易对身体会造成极大的伤害。容易归容易，但他们都忽略了习惯的魅力。

入冬的那次查体，我第一次被告知有轻度脂肪肝，极为惊讶。在我的意识里，脂肪肝与我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我的喜欢吃肉已多年，但仰仗我的肠胃的超级消化能力，还从未到了被警告的境地。嘴里不说，心里便打了鼓了。要么停止毫无节制地吃肉，要么……不过这确实挺麻烦，最见效的篮球，我的不喜欢倒不是因为我身体强壮到让挨上我的人轰然倒地，只是我怕了这运动的脏兮兮。读书时，也从了同学的愿，偶尔上阵做上几回替补，那便是我最光辉的篮球经历了；参加工作之后，也作为主力队员代表我所在的部门上了场，瞎猫碰上死耗子般的得了分，便学了进了球的德甲或英超队员，做绕场一周状。打骨子里，我确实对篮球提不起精神，感不了冒。

所幸那两个乒乓球室派上了用场，我便加盟其中而乐此不彼了。很多次中午，于饭后，拎上球拍挥舞一番，倒也有些痛快。真正痛快的，是每周那两天的住校时间。下午放了学之后，我紧三火四地换上单衣，浑身轻快地上了阵，或削、或抽、或拉、或扣，于球桌跟前痛快淋漓地厮杀一阵过后，浑身上下热气腾腾，我的额头上留下来的汗水，严重浸润了我的视线，但于忙乱之中摘下眼镜，用衣袖一抹，重又挥舞着拍子，生龙活虎了。我喜欢这样的时刻，什么工作都可放下，什么心事都可以不去想，只是一心一意地投入再投入，在一次次发球、接发中感受运动的魅力，在回一板、拉一板之后，于大力抽杀中品味乒乓的快感。

这个冬天不太冷，是我常常告与同事的口头禅。大汗淋漓，我可以将棉衣搭在手臂上，只穿了被汗水浸湿的单衣，抬头挺胸地行走在寒风呼啸中，昂首阔步之间，那是无尽的活力奔涌过后的畅快，那更是抵御风寒的最有效的利器。拧开水龙头，用浸冷水湿了的毛巾全身上下搓一阵，浑身上下便萦绕着热气，犹如春天的早晨，新耕的农田上浮动的氤氲。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无尽的清爽伴随着痛快的舒爽。冷清的屋子里，有我洗澡的热烈；空廓的世界里，那是属于我的痛快的沸腾。早年，于冰天雪地里看到过冬泳的人们，全身通红得泛着激情，也顿感一股凉飕飕的冷气在冒；看到有同事于冬天的早晨，端了一盆凉水，嘴里嘶嘶地响着，直往身上抹，也曾露出过不解的神情。但此时，我都明白了。面对严寒，不要缩起脑袋做畏缩状，而要越发将脖子伸直再伸直……风过了，一切都是温暖的。

世间的一切，其实都有相生相克的紧密联系。危机来了，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便有反败为胜的契机；麻烦来了，微笑着面对，总有一扇能够容得下坦然的门在敞开。畏惧，只能为失败增添砝码；惊慌，只会给对手增加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