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风

文/韦步峰

风从北面两山之间的空隙吹过来，几乎不会遇到太过坚强的阻挡，直直地掠过你那一片建筑物，吹得走廊上的塑钢窗“吱吱吱吱”作响。每每站在廊上朝远处观望，听到这响声，总会下意识地抬头看看窗子。窗子依旧竖在那里，仿佛从来未被撼动过。这是纯冬季的风，来自西北方。之所以谓“冷”而不称“寒”，倒也多了些对它们的感激。

连续几天的霾，终于在昨夜几乎是怒吼的风声里，消失了。整个世界，仿佛再一次回到了料峭的寒冬，所有的一切也再一次僵硬了。霾是受不住这僵硬的，面对连沙石都能掠起的风，它们也只有渐渐隐去，终于退却到再也找寻不见的地方，去继续它们不合时宜的梦了。

我不太喜欢风。在我此前的博文里，风往往与凌乱相连，往往与愁苦、惆怅为伴。倘若偶有褒奖，那也只是“撩起她的裙裾，让我看到更美的飘逸”的牵强了。在我的情感世界里，它们吹乱过我的头发，让局促跃上心头；撕裂过回忆的美好，让那些幻想出来的恬淡被阻断在遥远的时空，终于不见了踪迹。它们是静美的雨的终结者，它们还是精灵般雪的破坏者，吹干了池塘，鼓皱了绵绵的一望无垠的原野。但却从未觉察到它们的驱赶浓雾与阴霾，还一个清亮的世界给我。

天空拉开了斑驳的云，犹如大潮退去，留在褐红色沙滩上的海浪的影子，平坦而透着美好，靓丽而凸显辽阔的静谧。我贪婪地望着她们，恍然轻轻飘起，在没有舞动衣袖的向往里，正起身挨近她们，去捕捉更多更清的惬意了。云彩中间，是蔚蓝的天宇，寥廓的，清纯的，那是最大块清凉。

地面上，不见一粒尘，那被多日来的阴沉打湿的路面，蓝天下也正涌现了出奇的白。那些依旧绿得发黑的道边树，摇曳起来，颤动起来，肆意挥洒着翩翩起舞的情调。它们也受够了霾的笼罩，太过窒闷的世界，几乎让他们窒息了。冬日里残留的气息，正要来一个彻底的呼唤，却被厚重的雾气挡了回来，低低的，沉重的压在一处，击碎了它们跃跃欲试的早春梦境。那些碎小的叶子也终于擎起身子，哗啦啦撞出亢奋的合唱。

那就尽情拉开我的衣襟吧，将包裹起来的失落吹走，还我轻快流畅的春日融融。我不要那些体温，其中裹着潮湿和阴冷。我不要蜷缩起来，蓝天白云笼罩下的世界，本来就是我豪情曼舞的家园。冷风的尽头，有秋雨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