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凌晨，我在腾讯空间 “说说”里留了这样的内容：“不少人相信运势。起初，我对此并不在意，视同歪理；但后来发现，这些流传很久的东东，毕竟不是毫无道理——不能全信，也不能完全不信。”从年前到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有不少应验了运势里的预示。有些滑稽，也有些神奇了。有朋友给我一句评论：“年纪大了，世界观变了，唯物变唯心。”

我随后的跟言，似乎有竭力摆脱“年纪”的因素，非要说一个“没关系”出来，仿佛我的“唯心”并不是“年纪”惹的祸，但却找不到充分的理由来辩解。静下心来一想，这相信运势的“唯心”还真的与“年纪”有关了，至少我这样的心得，惹出来这样的感受……我不禁害怕起来：难道自己真的年纪大了？

当年，我第一次穿了西装打了领带，在闹市区惹来女摊主惊羡的目光，似乎并不太遥远。去年重返那条当年给我这不一样目光的街道，不再有了那些摊位，街道更宽了，但略显狭长许多。那些不知何时耸起，高而威武的楼房，挡住的，竟然不只是阳光的融和暖。我于是感慨岁月的久远，和世事变迁得如此迅猛——以至于我不曾准备好。如今，我不再喜欢西装、领带的装束，偶尔穿几回西装，也是纯休了闲的款式，至于领带，那早已经是蒙了尘的记忆，不再打起，也似乎不再想起了。休闲，成为我着装的唯一嗜好，淡了颜色，重了质感，少了花俏，多了虚荣。

我曾经挨过父亲的训斥，在他听到有人说我“喝酒海量”的消息之后。用了最熟悉也是最威慑的目光和语气，将我里里外外梳理一通，叮咛我若干的“注意事项”。但我依然与朋友围坐起来，推杯换盏，抒发着万丈豪情，搁置了那目光，也搁置了那叮咛。整个世界在酒意伸缩里欢腾，在朗声说笑里绽放五彩的光华。而如今，酒局、饭局，能推就推，能脱掉就脱掉，即便不得已而为之，也是匆匆开了车，找了不能酒的借口。倘若想过个安闲的周末，便不开手机，躲进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或陈情或赋闲了。

酒，已经远去；食量也紧缩了不少。看看甩开腮帮子将满满一钵饺子吃个精光的儿子，眼神里竟然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想起当年，端了那白色的钵子，去食堂后面假山那里，享用也是满满一钵的饺子，在鲜美与速度之间，饱飨暴食的快感，竟然也仿佛就在眼前。

随便什么时候躺下，便很快入睡。我这习惯，被无数人羡慕了无数次，我的睡眠时间绝对可以从脑袋挨上枕头算起，顶多偏差5秒钟。但接连两个晚上，于午夜栽倒的我，竟然于黑暗的夜里闪着晶亮的眼，想着几分钟前网事的繁琐与精彩，悄悄涌起对博文的构思，对影评的假想。“睡不着就别睡，不用着急不用心慌”，我如是想着，也便于莫名的时刻悄然迎接晨的来临了。习惯还是衰老，旺盛还是无奈？

开个破车子，长个大肚子。早先骑着单车，穿梭在单位与军营，农村与小城之间，尽管烈日下多几滴汗水，也浸透了后背，寒风里竟然能赚一个全身舒畅，通红的脸那依然是朝气。并不觉得累，更不觉得苦，再平常不过的奔波其实也只是一瞬间。脚下没有走不完的路，心中渴求更多、更广阔的世界，哪怕丢了单车，拎着脚步。而今，留恋了安逸与休闲的我，倘若没有东西买，绝对可以做到一星期不下楼，安静在卧室里看余秋雨，伸着脖子关注来自好莱坞的音画。闭上眼，轻歌曼舞的踪迹清晰起来……仿佛进到图书馆、电影院与音乐厅里去感受惬意绵绵了。

条件简陋，便不能接受；沐雨栉风，心有忡忡，总也能找出更多更充分的借口——只要有答案，说服你，很简单。躺在简陋的宿舍里，听着啁啁的风鸣，幻化出的是凄凉与胆颤，忘却了年轻时，冲过漫上覆水桥激流的气魄，星夜里急行四十里沙路，将皮鞋底磨薄后的畅快。每天五点二十分，忽然醒来的我，一骨碌从床上跃起，踩着星光，沐着晨雾，去街头、地头找寻晨光俏丽的影子。而现在，那些静谧的晨，早已经浸在了轻柔而轻柔的睡眠里，轻轻哼唱无边落寞的寂静的歌。假期里，睁开眼，常常望着指向10 的时针发呆：我究竟是用了怎样的沉湎，错过了晨曦，错过了楼下水炉里那第一声悠长而尖利的哨响。

窗外的雾气，还没有散去。那些朦胧了灰白的颜色，笼罩着眼前的世界。先前似乎出现过的短暂的阳光，也不知道被安放在了何处。一滴硕大的凝结在窗玻璃上的水珠，终于掠过周围更小些的兄弟姐妹，奔流下来，与早已经挂在窗框上的更大一滴汇合。终于不胜重力，那水珠滴了下来，重重地砸在窗台上，水星四溅。

忽然想起为人类建立起“理性主义”的旗帜，开启工业革命的大门的牛顿来了。他的晚年醉心于炼金术和神学，到底是因为年纪还是因为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