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以后【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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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事以后
之所以斟酌 “肇事”而非 “车祸”,恐含惊吓意。
——自解
前面的车流严重受阻,及至艰难挪到我拐弯的路口,方知是一辆小摩托车和一辆出租车发生了摩擦。路边围观的人不少,但现场的一片安静令我不解——在我的意识里,遇此情况,总是要有各执一词的辩论的,只不过程度有深浅。
楼下停了车,折回拐弯那地方,在一处路边书摊的后面驻了足。距离我最近的有一个木讷地坐着整理零钱的卖书报的老人和一个盯着现场目不转睛的中年女人。出于疏浚交通的理由,那出租车和摩托车也挪在尽可能靠路边的位置,出租车的右边后视镜从根部折断,靠两根电线挂着耷拉下来,而摩托车似乎并无大碍。
“怎么个情况?”我近乎自言自语地问——问谁,我并不知道,谁接话问谁好了。那老头继续整理他手中的毛票,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问询,倒是旁边那中年女人转头朝我看过来:“摩托车骑得太快了,将那女的刮倒,幸好撞在出租车头上……”我这才发现书报摊铁架子的前面站着一名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她的手里拎着一个简易布包,转头向周围观望。
“啊?”我说,“还刮了人了呀!”
“嗯,刮倒了,胳膊肘碰破了皮,袜子也烂了。”那中年女人说道,“那年轻人不让报警,说是等他爸爸来处理……电话打了快半个小时了,也没见他爸爸来。”
我看到了那年轻人,高挑的个子,戴着眼镜,脸使劲向上仰,面对众人的围观神情很自若,只管摆弄他手里的电话,一会儿靠在耳边低声说着话,一会儿在屏幕上点点画画,似乎发生事故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终于放下电话了,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两个貌似同学的少女。在他们嘻嘻哈哈说笑声里,我望见了受伤的中年妇女的女儿和丈夫。
“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态度好也就算了。”她丈夫跟她小声说。
“刮倒了人家就没再理会?”我问道。
“是呀,跟没事一样……”
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出了事依然能够镇定自若到这等程度——完全将伤者丢在一边而谈笑自如,他没有担心,没有害怕,有的只是若无其事。
“上次,我哥跟两个人打起来了,就是因为那人说些不好听的话,结果我哥差点将他打个半死。”年轻人专注地对那倆少女说,“没事的……我才不吃这个亏……”
后面的内容,听不到了,也根本不需要听到。作为事故的主要责任者,采取这样的态度,用他自己的处世哲学来衡量,应该算是高明之至,不去跟人家发生口角,也不去理会伤者的伤痛,是高明得不能再高明的策略了。
后来,年轻人的爸爸果然赶来了,乘坐一辆崭新的面包车。开车人倒是很精明,简单问明白情况后,忙着过来安慰受伤的连衣裙女人,在听了那女人的牢骚之后,一个劲儿道歉不止。年轻人的爸爸则在不远处跟高个子的出租车司机商讨着事情。
面包车司机与受伤女人“亲切”交谈
距离她最近的是她的丈夫和女儿,她对面的是面包车司机。边上拎着袋子的少女,正是与肇事年轻人闲聊的俩少女之一
激烈的争论
“你这么说,你找我儿子吧,我不管了!”年轻人的爸爸态度很坚决,“又是这个又是那个,看看你这些毛病!原厂的后视镜怎么了,新车怎么了……”
“要报警,你儿子不让报呀,说让你过来处理……”
“我儿子不让你报,你为什么自己不报?!”
我更加愕然了。出租车司机索赔理所当然,好端端的车子顷刻间造成如此损失,的确于心不甘,而且在处理事故这段时间里,误工是显而易见的。但年轻人的父亲能够突然暴躁起来,且态度还能够如此蛮横如此肆无忌惮,肇事后的年轻人如此冷漠我终于找到了答案——有其父焉能没有其子!
那受伤的女人领着女儿,跟着丈夫身后一瘸一拐地朝西面走开了,出于怎样的原因和结果,我不得而知。出租车司机和年轻人的爸爸的争论最终将观望的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也完全忽略了在他们身后的垃圾箱旁边正有一处更加“有意思”的事情正在发生。
一个长头发的“大侠”不停地在垃圾箱里搜寻着食物。他很庆幸,接连发现了两个盛有面条的塑料袋,甩开腮帮子饱餐一顿。末了,竟然还寻到几瓣西瓜
搜寻食物的“大侠”
“大侠”的露天“就餐”
特写一下
是的,出租车司机的小算盘遭遇了看上去很强势的大脾气,结果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从事故本身不难得出这样一个教训:发生事故是一定要报警的。
我不想看下去了,原本出于对事故现场交通状况的担忧而驻足,原本是希望人与人之间能够通过协商来处理突发事件的愿望,最终在激烈与蛮横之中完全破灭了。看这样的争论,真的不如关注一下那“大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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