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

文/韦步峰

儿子没有给我他放假时间的消息，我是从别人那里获悉的。忙着找熟识的知情人打探，方知道详细。很惊讶，有些生儿子的气了。但还是在他放假的时间，急匆匆钻进他学校门口的汽车堆里。

远远就望见崭新的体育场上正在进行的闭幕式。黑压压的学生聚集在“嫩”与“黄”相间的足球场，前面是高挑的白篷布下面的一拉溜主席台上的人。那讲话的声音很浑厚，不时听到台下稀稀落落的掌声。儿子一定在那里面，说不定还是蓬松着头发，正穿着他的新校服了。

好不容易在热切的盼望里，体育场上的人才逐渐散去，原先围着体育场外围墙的一干人又不约而同朝大门口涌动。个子不高的我，很担心被这些“同行”湮没，于是跟了几个熟人直接进了校园，站在靠近大门口的半坡一一审视逐渐走过来的学生。他们的衣服各式各样，有体现成熟的，有彰显青春活力的，更多的是穿了一样颜色和款式的校服。就在这熙来攘往的学生流里，刚开始还能够看清楚迎面走来的学生的面孔和体型，眼力还算够用，但当大批涌来的时候，我渐渐有些惊慌了。

最先发现儿子的，是一同前来接孩子的同事，他回身的一句“看到了”让我着实很是感激，但旋即被找寻儿子身影的急切的的心情替代，弄到连一句“谢谢”都还没有道出，就看到儿子朝我走过来的样子——我的心一阵欣慰。

儿子瘦了，眼眶甚至有些塌陷。

早有头发支愣着，看上去好多天未曾洗过的样子。儿子身后拖着他的不太鼓的行李箱，果然穿着崭新的校服，胸前还是那张上一次来看他时候随风飘摇的胸卡，只不过卡片被装进上衣口袋，只留下那黄色的挂在脖子上的丝带了。跟一同走过来的更多的他的同学相比，他依然敦实得让人满足。

“早看见你了！”当我问他怎么发现我的时候，他竟然还是没有忘记跟身边的同学说着听不清楚的话，似乎有些很随意的说道。我很想“质问”他不曾喊我“爸爸”的原因，但最终毕竟没有开口，忙不迭的一个转身领着他挤出拥挤的大门，朝停在很远的地方的车子走去。

别了同学，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儿子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了。“你去哪了？”他问。

“没……哪儿也没去——专门来接你的呢！”我一直向前走，耳朵也眼睛却始终将注意力集中在身后的他的身上。我曾提出相帮他提那个行李箱子的话，但他不肯。

“是么？怎么这么……帅？”儿子接口很快，“呵呵，‘帅’，应该是这个词……”

我没说话，仍旧走在他的前面。路边早已经挤满了斜停的车子，这是交通警察刻意安排的阵容。来的时候，被一个交通警安排在距离门口很远的地方斜停时，很是纠结了一番——担心不知道从哪道门里挤出来的儿子找不到我。现在可以完全放心了，儿子就在我身后，喋喋不休说着话。儿子老远就看到了车子。他将包拎起来，几乎是跑过去拉开了后备箱，连同他的书包一股脑儿塞了进去，很明显地喘一口气，很轻松的样子。

儿子趴在我座椅的后面，几乎是直接指挥着我越过隔离带留出的转向区域，等到直行，他便稳稳靠在椅子上说着他感兴趣的“花絮”。他是一个健谈的人，往往说着在我看来有些不着边际的话，但他的对他人捡了他遗落的饭卡并交给他一事在赞美，我听着喜欢。原来他跟我一样，用属于他的眼光在观察着属于他的崭新的世界，寻觅着他感兴趣的人生。但愿在你下意识地寻觅里能够找到属于他的世界。

我没有阻拦，任凭他一路信口开河。进城后，找了一家有名的快餐店请他吃了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