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碗【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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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
文/韦步峰
晚饭后,洗碗,大小三个。连同用过的筷子一并收拾进了洗碗盆,拧开自来水……却想起那日回家的情景。
知道我要回家,妈妈老早就泡好了大米,这次腰疼的爆发,终于让她彻底放弃担心对我回家的招待不周,只能咬牙淘好两钵子米。看到我,她坐起来陪我说话,眼睛和语气始终都不曾离开对我的关切,说到动情处,依然勉强着自己“训斥”我。她知道我熬夜,而且更加知道我的脾气不算太好。
原本有约,不打算在老家吃午饭,但事出有因,也就决定留下来。没想到妈妈竟然因此高兴起来,单手撑着腰部下炕到了厨房,费力地弯腰生了煤火,一边嘟哝着“你爸就做了两天的饭,如今我的腰好些了,便又不动手……”
在她看来,终于找到机会数落让她“心烦”的人,而这人守着自己的儿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针锋相对的。我便笑了,继续听她的唠叨。
许是爸爸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话,推开房门探过头来:
“煤够不够,我去给你戳些过来吧?”
妈妈没有接爸爸的话,继续跟我说,我看一眼灶前盛煤的铁斗子:“够了——不用戳……”
妈妈努力地站起来,去后间找东西。爸爸关上了房门,去了院子。听到街头有叫卖海鲜的,我便出去看究竟。不错的海虹有大半车,停在距家不远的开阔地。简单问询后我决定买五块钱的,当我递给小贩钱的时候,妈妈则跟了过来,连声说:“我有零钱……”
我终于没听她的,拎了九斤海虹回到院子里。找来大号的盆,装上水,坐下冲洗起来。妈妈又不好意思起来,但她要求亲自洗的请求被我拒绝后,就一直站在我身边看着我熟练的动作。在她看来,儿子是不应该做这些琐事的,因为腰疼不能照顾儿子,她心存不忍。但腰疼又不得不让她再次放弃坚持,只好陪着儿子。爸爸则真的戳来了敲打成小块儿的煤,此刻正坐在灶前耐心地烧火。作为母亲,她受了传统观念的影响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做家务;而作为女人,她又对爸爸的不做家务很有成见。
妈妈的个子很高,早年因为过度劳累而腰间盘突出,手术后四五年一直恢复得挺好。不想几天前家里一个很小的建筑工程,妈妈帮着拎水和水泥而受伤。
午饭很快就做好了:两大钵子米饭,一钵子凉拌海虹肉。妈妈知道我喜欢吃甜食,老早端来糖罐子。待到我打完了电话回屋,爸爸递给我他亲手为我盛满的米饭,我赶紧接过。印象里,爸爸从来不曾有这样的举动,日渐衰老的他也在学着照顾别人,而这刚刚学来的习惯竟然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吃完了饭,我将碗筷收拾进了厨房。只有三个碗,三双筷子。我在大盆里盛了水,洗碗。没想到妈妈跟了过来,接连阻拦。连声说着“盛米饭的碗不能马上刷,需要用水泡泡……”的话。
我找来钢丝网,压在碗的内侧,麻利地将碗快速的手里转动起来。妈妈也终于不再阻拦,静静地看着眼前刷碗的儿子——她看得很认真。
记得小时候,当我第一次帮助家里做家务,当我到田野里学着栽种农作物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神情。妈妈从来不曾打骂自己的儿子,哪怕我做了错事,她也总是耐着性子劝导我,并且规劝暴怒的爸爸别太凶。
收拾妥当,我要走的时候,妈妈又开始挖空心思叮嘱我路上开车要小心,并喊我慢点走,以便让她能想起带点好吃的东西给自己的孙子。我终于不再等她的周到,急急上了车。她又赶过来再重复一遍刚刚叮嘱过的话……
车行很远,后视镜里依然能够看到站在街头目送我远去的妈妈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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