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35：从舍长到班长

文/韦步峰

很小的时候，我就是个“官儿迷”。满街疯狂追逐的我们是各有不同的官衔的，我一直都是“班长”，我有一个人的兵——我弟弟。他是“重大行动”时候当做累赘，但到了跟对手比人多的时候很重要的人，而我的“班长”也自然很重要。在我当时的念想里，曾经多次幻想自己能够“升职”，至少像我的“上司”那样可以“统帅”3—5个人，但一直未能如愿。

班主任将班长、学习委员、体育委员、文娱委员、生活委员等班干部一一安排好了，就连三个人的团支部成员也都安排妥当——没我的份儿。但有一线曙光让我失落的心毕竟有了一丝暖意，既然已经是“深冬”，不妨享受这难得的“温晴”吧，哪怕只是这么一点点。我是第一个入学进到宿舍的，宿舍的钥匙因此一直由我掌管，同宿舍的同学也似乎习惯了到我的座位上讨钥匙。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所有宿舍的舍长老师只用了一个“以后再说”给拖延了下来。

钥匙，自然还是我掌管。有时候早晨吃完饭打扫卫生完毕，因为担心有小马虎将钥匙锁在宿舍里，我便回去拿，顺便查看了床底下和门顶上的清扫情况。但这很随意的举动，竟然成了我荣任207舍长的重要根据。记得班主任公布了我的名字之后，很长一段话都是对我的表扬，说我“很负责”，“很尽心”，论据当然就是那很多次早上回宿舍的 “检查”卫生，而且在值日生没有收拾好的地方，还能主动清理……

我当然不知道这是谁向班主任通风报信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207在全班宿舍中被检查扣分是最少的。我不禁对自己的“业绩”也欣喜起来，并且逐渐懂得：原来做好一件事情竟然如此简单，只要在细微处留意。沾沾自喜的我当然喜不自胜，稳稳的将钥匙握在手里，也算是一种“荣耀”。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得有些滑稽。那时候的体育委员跟我是老乡，个子是全班最高的，这人腿很长，跑起路来颤悠得别具一格，但他的带操口令总能令很多人不满。他的最终被撤职，还真不是因为口令的拙劣。他是班上第一个跟女生逛街并“很潇洒”地走的人。而且终于有一次竟然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打了跟他一起逛街的女生，据说他们以前就很“熟识”，还是一个学校，进到外地读书，又“有幸”分到一个班，天设地造的机缘巧合当然成就了一起逛街的可能。巴掌上去了，女生捂着脸，很委屈地哭，我在教室后门不远的位置，闻声而出，跟其他同学一起挡在他们二人中间。我是一个嘴笨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停地重复着一句根本没用的话“怎么打人啊”。

很快，打人的他的体育委员被怒发冲冠的班主任直接撤销，当众宣布由我来接替。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喜讯——从跟班干部不沾边的舍长一下子登上了重要的体育委员的职位。我并没有喜形于色，也没有去看周围的同学的神情，但我明显感觉到有不少的眼睛从我身上在移动。低头沉思，毫无表情。接手体育委员不久，参加了一次学校团委和体育组共同召开的体育委员会议，回来后走上讲台做通报。那是我最糟糕的一次当众演讲，至今记忆犹新。我几乎用尽了当时会用的所有的方言词汇，换来同学们一个个目瞪口呆。但当时听讲的同学们的专注与肃静着实让我感动，回到座位上，我悄悄问过道那边毗邻的女生，她笑着摇头说“一句没听懂……”但我彻底感动了班主任鲁老师的，是加速跑的时候不小心将大腿肌肉严重拉伤，肿胀起来差点连运动裤都穿不下的时候仍然咬着牙一瘸一拐带操。后来谈及此事，鲁老师眼角潮湿。

鲁老师休产假，高老师代理班主任。在一个星期日的上午，闲来无事，阴差阳错我到了高老师办公室。她从埋在很多高出她头的书本中间探出头来，热情接待我。有些局促的我，后来逐渐放开，将自己一段时间以来的担任体育委员的心得全盘托出，并且很富有建议性的指出班级目前存在的诸多问题的处理建议。没想到这闲谈竟然深深感动了高老师，于是在鲁老师重新上班后不久就公布由我担任班长，理由中当然有高老师的这次感动。

【碎片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