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的连锁

文/韦步峰

忙碌，极容易造成连锁反应。

昨晚睡晚，待到早晨手机闹钟响起，翻身怒视那可恶的5:30，几乎是朦胧着睡眼狠狠关掉扰人的铃声。稍稍迷糊一会儿，终于狠心掀开被子，起身落地，拾起丢在地板上的衣衫，踏上已当做拖鞋的布鞋。卧室的门还没有全被拉开，身子就开始挤向那道缝隙。冷不丁左臂沾到门边，门扇停住了，正跟身体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脑袋“嘣”的一声，“哎呀——”我捂着额头冲了出去，因为有比表达疼痛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上厕所。

摇晃着从厕所出来，瞅见客厅北墙上的时钟分针已经指向10。一个激灵：昨晚还有三份文件没有打印。忙不迭开机、送纸，一边编辑文本，一边提交打印命令。那老爷打印机总是离不开扶持，刚刚进纸的刹那需要双手辅助下压，当听到第二声“哐当”之后，悬着的心才可以放下。最为担心的是纸到中途而卡住，每每这时，总要将碳滚取出，将纸抽出。文本编辑当然很快，格式设置也是异常娴熟，剩下的只是打印机的事儿了，但我不能闲着。

打印结束，除一面打印歪斜之外，所有的文件均已宣告完成。这时已经是6点12分。又想起还有一个宣传栏的标题字样还没设计，唉！赶忙取消关机命令，“重操旧业”。看着打印出来华文彩云字体的“书香苑”还算是满意。关机，将电脑塞进背包，第二次冲向厕所——刮胡子。

水很凉，全身一阵清爽，涂抹上刮胡膏，小耙子开始在脸颊游走。往日对着镜子一点点找寻胡子茬的神情没有了，小耙子运动的速度更快，留下的痕迹用手指一摸——还算过得去，将小耙子是洗手盆中胡乱拎了几下，算是清洗刮胡刀，挂到刀架上，又忙不迭用水冲洗脸上的遗留下来的白色泡沫之后，又端着牙刷开始朝嘴巴里面较劲。

将毛巾搭上挂杆，又瞅见墙上的时钟。

胡乱挑了几筷子面条，感觉索然无味。大概睡眠不足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味觉，搁下筷子，起身冲向卧室，一面拎着装有电脑的背包，一面盯着墙上的时钟：6点31分！在门厅踩上皮鞋，开锁、开门，“嘭”的一声，身后旋着关门的疾风，身影已经在楼梯上飞奔。

开锁、开门，再开锁、发动，平日里耗时2分钟的连贯动作，今天不到一分钟就搞定。倒车、转向，前进、换挡，接连拐过两个路口，车子在寥落着晨晖的路面上疾驶。第一个红绿灯左拐，险些与北边冲过来的汽车接触——看来，抢时间的绝对不仅仅是我。前面的行人逐渐多起来，有骑车，有步行，也有跟我抢道的出租车。当我左转右突冲到就要到达第二个红绿灯（一路上，需要经过五个红绿灯）的路面，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大事不好，手机还在床头。

恼了，彻底恼了，如果不是太匆匆，如果不是贪图那十几分钟，如果不是拎着包的时候瞅着钟……手脚并用，左转！狠踩离合，推挡！沿着刚刚驶过路面，越过慢悠悠的公交车，一阵冲锋，到了楼下，直接脚闸、手闸同时发挥作用，车门嘭然关闭的时候，我已经冲进楼道，踏上了第二个台阶。一步两级，双臂奋力挥舞，冲到门前，旋转钥匙，穿着皮鞋奔向卧室。还不停地劝慰自己：等下午回来拖地。

可爱又可恨的手机静静待在床头柜上，不急不躁。捏着手机重新在路上奔驰的时候，想到昨天因为想去的加油站内修路并没有开始营业，在第三个红绿灯的地方，直行。

拐弯上了坡，停靠在加油机旁。女工作人员将加油枪插进油箱口，打开后就要松手，我赶紧制止：不可！说时迟那时快，有大股汽油开始旋转着露头，由于操作及时，又转了回去，但仍有不少调皮的汽油滴溅落车体，留下湿乎乎的一片，车轮、地面也都有油滴扩展开来。工作人员紧急关闭油枪，建议我找厂家修理。我说，据说我这车大概都如此。“怎么可能！”她竟然拿了我的钥匙去捅那油箱口：“可能是回气管堵了……”油表缓慢转动到97.00，看看时间，还有9分钟7点。

耐着性子，终于到了200.00。左转出了加油站，右转上坡，接连推到5挡，沿着下坡一路狂奔开来。50米，车速已经达到100KM。道路上人多得反常，在我前方，一辆货车优哉游哉，狠狠摁了几回喇叭毫无效果，索性瞅着时机超了过去。当我几乎是呼啸着奔到货车的前方，右侧路口猛的窜出来一辆吉普车，下意识地猛向右打，车窜了出去，身后的吉普车停在那里好像重新走挡，我惊出了一身冷汗。默默告诫自己，别慌，时间来得及，千万别忙中出错……

掠过坑洼路，冲上高坡，一个俯冲，渐渐望见单位的门口。时间：6点59分，时速：120KM。停车时候，正好7点。

穿衣，去厕所，打印，刮胡子，吃饭，过红灯，返回，拿手机，加油……从来没有这么算计过，一个半小时的动作门类就有这么多。看来，忙碌的连锁真的令人惊讶，犹如人生中的出生、成长、读书、就业、婚嫁、育儿、老去……但愿当我老去的时候，能想今天一样端坐书案前，回想整个早晨的忙碌一样回味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