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满地

文/韦步峰

称树叶，用“枯”很残忍；用“衰”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因为用了“黄”也就失去了衰败与枯萎的伤感，并且秋之所至，萧瑟袭来，渐渐退去生的华章的迹象绝非仅仅是黄的印象，故而，不忍也还是这样叫了。

大凡因为不忍而为之的事情，总有太多的歉意。评价、揣摩、玩味的时候也就少了几分底气。

送儿子去学校，一路的风尘。这绝对不是微风拂轻尘，还是含有诗意的静美，而是狂骤的风掠起无边的尘土，飞扬起来，夹了枯黄的叶子漫天满地飞旋，多了狂躁与哀愁。看看树的枝头所剩下的叶子也稀疏得很，忽然又狠狠地担心这样的风，这样的尘土之后，该是寥寥可数的清寂了。

眼下，正是秋风暴戾的时刻。如果说初秋是风瞧叶独舞，深秋就是风送枯叶舞，风在长天笑，该是风叶共舞……如今在冬的门槛，这门里门外竟然落了一地的无奈。来不及对枝头依依惜别，来不及思忖选用何处作为着陆点，硬生生被风卷起，横着飞。被带着，去撞击一切可能撞击的人、物，发泄出来的似乎只是风的愤怒与暴躁，叶的寂寞也就没有人再去理会。

终于有停靠在地面的，一张张愁苦的脸紧挨着，想簇拥在树的底部，或是树的刚毅遮挡了风的肆虐，试图给叶们一个相对舒适的长眠之所，以便让它们早些步入“化作春泥”的行程。

给叶子硬生生撞了很多次，噼噼啪啪的脆响让我隐隐作痛。不是在意车体而是突然意识到被车撞得四处翻飞的叶的狼狈。在风下，有我助虐。尽量将车速放慢，车轮碾过的叶梗也许能好过些，车尾掠起的本已踏踏实实降落的那一层，也许能更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