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别

文/韦步峰

把车从地下室赶出来，停在楼道里。

买主煞有介事地打量了很久，无非是刻意找寻着车的瑕疵，我一一做了回应，也无非是声称车的性能优良。

可就是无法将车发动起来。

索性由我来启动，起初也是反复多次未果。终于轰响起来，声音很沉闷，我竟然欣喜地做着必要的说明——然而只一刻，车又哑了。

气喘吁吁的我，将车推出楼道，在楼前使劲用脚蹬，那样子近乎是在踹。也是沉闷的声音轰响几次，又归于宁静。

默默凝视，心中悠然荡起一丝怜悯——怕不是它在不舍？

一定是的，多少年了，伴随着我风里来雨里去的爱车，今天就要落入人手，似乎它在宣告自己的忧伤依依。

渐渐地不停用力的脚开始有些倦了，重复着残忍的动作很久，我终于决定和买主一起将它推起来。挂上档，拉动几次油门，由西向东，用力推它奔跑。松开离合，它呻吟着，由哼哼唧唧逐渐高亢——终于启动开了。

反复转动油门，经过几次音调的高低起伏，响声稳定。

“轰——”“轰轰”“轰——轰轰”

我的心也陡然跟着震颤。10年了，想必是太多的感情终于催动我难舍的离别之情。看到别人跨上去，缓缓起步，我久久地目送，深深的遥望，直到它被拐过前面向南的弯路，终于再看不到……

呆呆地，楼前空地上，一个伤心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