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

文/韦步峰

小时候很多快乐都跟惹祸相伴，有时候甚至怀疑如果孩童时不惹祸，长大后，是不是必然缺少童年美妙的的回忆呢？

——题记

学习压力并不大的我们，却对能够晚上在学校上自习孜孜以求。

忙不迭表态给老师，种种斩钉截铁的承诺，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能够“安分守己”把晚自习上好。

那时候农村的电力还很落后，一盏煤油灯或者蜡烛是必须的照明工具。

老师们晚上也在学校工作，当时有一个专属名词：办公。

可能是老师晚上太寂寞，需要有学生来作伴；也许是因为要考试，便提出集体上晚自习的设想；又或者，老师们惧怕放学回家的学生满街跑无心写作业。

晚饭后，带着盛满煤油的灯到学校学习，这是最为美妙的时刻。

有月光照着的路面上，幽静如画；没有月亮的时候，就是我们举着手电筒欢快地 “驰骋”。

——晚自习结束后回家路上的感觉，若干年后，那夜色依旧。

偌大的教室里，也就星星点点几点火光。

被火光映照得发红的童稚的脸，总是忽闪着时而忙碌时而张望的神情。

条件好些的同学，能带蜡烛。蜡烛在当时是奢侈品，一只粗大的蜡烛一晚上的自习是不够的，而且要天天买——只要动了钱，就不是小事。

终于有人提议娱乐一下，正是那个被音乐老师斥责为“思想很复杂”的同村姓李的同学。

他是活跃分子，头脑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而这些想法总能够最大限度激发我们的热情。

他最擅长的是偷偷讲一些鬼故事，也许我们津津有味“听讲”的样子深深打动了他，终于在故事讲完之后，声明要玩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了。

晚自习即将结束，老师陆续回家，学校里只留下几个寄读生在忙着收拾个人物品。

——少了管束的我们就有了“张扬”的机会。

教室仅有的几点灯光渐渐暗淡下去，突然一道极其明亮的光把教室瞬间照得通明。

只见李同学左手擎着卷起来的被点燃的纸筒儿，普拉普拉跳动着小火苗。他的右手擎着一盏“罩子灯”。

这是煤油灯中的“极品”，点燃的灯火外面罩着一个很薄的玻璃罩，而且灯的亮度也是可调的。只是此时的李同学拿着的，是除去点火“装置”余下的部分，——灯座。

那奇妙的亮光，是从他嘴里喷出来的。

这一下，可惊动了我们所有的人，大家纷纷围拢上前，又随着“呼呼——呼呼——”喷出的火苗而惊呼着后退。

刹那间，教室里的桌凳倾倒、崩塌。

一道火很快熄灭了。他举起右手的“灯屁股”，满满“喝”一口，然后把纸卷儿靠近嘴巴，猛力地将嘴里的煤油往外喷……

这些连想都不曾想到的惊人行为，竟然能够被李同学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令我羡慕至极，索性也跟着效法。

试着“喝”一口煤油——那滋味太难受了，至今我都无法描绘出来煤油喝到嘴里的味道——学着他的样子，朝火喷出去，煤油喷泻的轨迹都是急灿灿的火光，有直线型的，有飞溅型的。

教室里就“火光冲天”起来，一条条火龙从我们几个男生嘴里喷发出来，耀眼而满足。

女生永远都是男生最忠实的观众，她们静静地等着男生做喷火的准备，又仿佛是早有准备的惊呼，让男生们乐此不彼。

这样的行为是不能够持续很长时间，原因有二：

第一，容易被老师发现，暴风骤雨的训斥事小，要是被取消前来上晚自习的资格就遭了，尽管老师们总是这么说，也终于没有看到任何人被取消上自习，但有这约束就是一种压力。

第二，这举动毕竟很“奢侈”，从家里带来的那点煤油根本经不起几个“喷泄”，引起家长的怀疑那可不是好玩的，惹急了，是要屁股遭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