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回家的时候，妈妈说起爸爸的生日，样子很是关切，目光盯着我看得很认真。因为不是休息日，对我能否回家没有立刻表态，但妈妈的表情我记得很深。后来弟弟打来电话商量回家的时间，拿着电话我木讷了很久，终于决定周五回家。

因为忙，生日是可以提前或者退后过的，周六回家也的确都方便。但我的忽然决定周五就一个人回的理由其实很简单。那天，爸爸生日，不管我们当儿子的回不回去，都是他的生日。他会因为自己的生日而更多想起自己的儿子们，得不到儿子陪他吃饭的感觉定然是失落的。

前天，我打了电话给爸爸。他接电话的声音好像是刚从沉睡中醒来，言语有些含混，但当听到我会在他生日的那天回家陪他吃饭之后，竟然异常的兴奋，连声说着“好，好，好……”这大概是理解和本性之间的差别。为了孩子们的便利，生日当然可以推后来过，但他毕竟知道，自己的生日究竟是哪一天。

昨天单位迎接检查组的检查，很忙，也很紧张。抽空给爸爸打了一个电话，告诉说我回家可能能晚点。“嗯，别走的太晚……”那声音里有兴奋和不放心。他理解我的可能回家晚，但同时担心我因此而匆忙赶路。

当我风尘仆仆赶回家的时候，爸爸从屋里迎了出来，脸上荡漾着终于放心的表情，在我面前晃动了好几次。终于把我从妈妈面前喊了过去，递给我一瓶酒：“这酒怎样……”“不错啊，好酒。”我干脆的说，对酒的名字我似乎看到过，看看产地也似乎名酒的地方，所以不假思索地快速“表态”。“中午你喝这个！”爸爸知道我习惯喝白酒，而且特意准备了我喜欢喝的那种口味。对儿子的喜好，爸爸很清楚。因为下午还要赶回单位，不宜饮酒，我推辞掉了，从酒柜里拿出以前喝剩下的半瓶“衡水老白干”：“中午我不喝这个，留着以后等弟弟他们回来一起喝吧……”爸爸没有拒绝，他也拎了小半瓶白兰地。

吃饭的时候，妈妈叨叨起来，说爸爸应该在今天打开完整的一瓶酒来喝。而且告诉我酒柜里有好多我带回来给他的干红。“打开新瓶又喝不了，还要重新把木塞子堵上——费劲……”爸爸“解释”道。我没有去反驳也没有去纠正。爸爸很早也喝白酒，但是后来逐渐改啤酒和干红，而且喝得并不多。每每我跟弟弟在眼前的时候，又总是让我们多喝点，但又嘱咐不要喝大。在他的观点里，儿子们喝酒多点是尽兴，但总是忘不了叮嘱我们不要因为喝酒生出一些事端来。

他的对我的关怀总是很深沉的。记得小时候，我也常常因不能理解他的含蓄而抱怨过，甚至为此嫉恨爸爸的冷漠。回家多半喜欢跟妈妈交流，跟爸爸交流则很少。跟爸爸说的话，除了工作就是社会，几乎从来不涉及家庭琐事，而每当妈妈叨叨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总是一言不发，似乎是静静地听，又或者是继续想他感兴趣的事。最近几年，爸爸的苍老逐渐明显，后被的驼愈加明显起来，而且总是抱怨自己身体的病患。一种深深的自责悠然而生，因为工作很少回家，这些本来应该规劝的爸爸的郁闷，竟然也听得太少。

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但最令自己欣慰的还是终于能够在爸爸生日这天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