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散文:地 瓜 童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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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心语独白_散文随笔 |
地 瓜 童 年
文/韦步峰
常看到街头巷尾有当众叫卖烤地瓜的小贩,那烤熟了的地瓜发散着诱人的香气,令人忍津不止。在冬日的天气里,这香气除了能够起一种食欲,还有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对于在农村长大我的,地瓜很熟悉;对于童年在农村度过的我,几乎跟地瓜有说不完的情思。地瓜,又名红薯,有肥大的根可食。
从栽种到收获,我都很熟悉,育秧是大人们的事情,他们往往把过了冬的地瓜埋在细沙里,然后罩起大棚,不几天鲜亮的瓜秧就破沙而出,争着观看世界的光景,由嫩黄到墨绿完全是人工控制的结果——需要掀起大棚通风和直接阳光照晒的。然而对于我记忆颇深的,是生产队时期的回龙火炕。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大概都知道,在田里挖很深的沟作烟道,呈回旋状,故名“回龙”。然后上面用土改好,再上面就是培育地瓜秧的装置了,具体的情形不是很明白,说白了还是大人的工作。
至于像我这样的小孩子,生来就应该属于围着回龙火炕灶口转而有幸吃到烧烤的地瓜的主儿。比战壕还要深的沟的两边就是烧火用的灶口,通红的火燃起来,热量和烟穿过回龙通道经烟囱冒出。冬天过后,山野里有规则的炊烟升起,那就是当年的回龙火炕印象了。烧烤的地瓜大都是细长的,肥大的耐火,不好吃,再说那样的养分充足,都用来育秧了。那被烤得发紫的小地瓜,从灶口掏出来,掰开后冒着热气,还有丝丝缕缕的牵扯,尤其是看到通红的地瓜瓤的时候,舌头早就添噬若干次嘴唇了。排着号,吃到大人们分给的烤地瓜,是一种绝佳的享受,我们往往擎着分得的烤地瓜在深深的壕沟里乱窜。那时候的孩子没有人管束,有的只是尽兴。田野里疯上一天都是没有制止的,饿了,还能想法设法吃到烤地瓜的美味,其乐融融。
育了秧的地瓜营养几乎全部失去,然而当时的人们还是不忍心把它们扔掉,依然拿回家洗好煮着吃,那用刀削去发霉的部分和干瘪的地瓜在当时并不是很差的食物。那年月,吃是大问题,不少人的肠胃也就是在那地瓜为主食的年代落下疾病的——地瓜吃多了,胃部火烧火燎的感觉,有大量的胃酸。
地瓜产量很高,一亩地上千斤。这还真的要感谢福建华侨陈振龙,是他在明朝万历年间经商,发现吕宋出产的红薯产量最高,于是他就耐心地向当地农民学习种植之法。后来经过陈氏家族的推广,红薯在全国普遍栽种(《采录闽侯合志》)。收获的时候,要先用镰刀砍去长在泥土上面的蔓,再把地瓜从土里翻出来,硕大的地瓜聚集在一起,臃肿而可爱,宛如小娃娃的胳膊。看到的地瓜有白皮和红皮两种,我喜欢后者。这不仅仅是因为红皮的才是名副其实的红薯,更重要的是红皮地瓜味道好吃,无论是烤着吃还是做成各种食品,红皮的最“走俏”,得我亲睐自然属于正常。地瓜有各种吃法。
最常见的就是蒸地瓜:将地瓜洗净,蒸锅中加水适量,地瓜放在屉上,加盖蒸40分钟即成,而农村最普通的就是放在锅里煮,锅边再围上一圈玉米面饼子——这种吃法几乎贯穿了我整个童年的所有冬天。煮新鲜的地瓜不好吃,往往是先把地瓜放在太阳底下晒,去除了过多的淀粉之后的地瓜煮熟后柔软可口。小孩子的我常常是满嘴满手都是粘粘的地瓜汁水。
地瓜粳米粥:将地瓜洗净,切为不规则小块,粳米淘洗干净,同入锅中煮米做粥如常法,每日作早餐和晚餐食用,这是书面做法。我最常见的是做成地瓜丝子饭,用花生米或者各种豆类掺和起来熬粥。吃的时候往往加上白糖,对于白糖缺乏的年代,这盛在碗里的地瓜粥确实盼望的美味。
地瓜干:将地瓜洗净,上锅蒸熟,晾凉后用刀切为指粗长条,放在帘子上晾晒,注意通风,不要直接被阳光照射,一月即成。这就是人们普遍认可的硬干儿(方言,谐音,可能是因为风干而把熟地瓜片变硬而得名)地瓜,可以直接食用,也可以二次煮着吃。
煎地瓜片:平底锅放火上烧热,抹上一层油,将地瓜洗净切为1厘米左右的片,放在锅中煎至焦黄,翻到另一面再次煎至焦黄,瓜片松软即成。小时候还跟舅舅没在姥爷刚炸完灌肠的油锅里放上切成轱辘儿的地瓜片,泛着气泡的瓜片一会儿就酥脆可口了。
老百姓使用最多的方法就是把生地瓜用擦充(一种把地瓜切成片的工具,谐音)切成片,晾干后磨成面
粉。然后用面粉制作成各种食品,印象最深的要数擀地瓜面汤和包地瓜面包子了。然后我又非常恼这晾晒地瓜干的过程。往往是在秋风料峭的时刻,满山遍野铺摆瓜干,风和日丽倒还舒心,遇到阴雨天最令人头疼。记得曾有过被雨水淋湿了的瓜干烂掉了中央成窟窿的样子,小孩子淘气,那起来挡在眼前当眼镜。小时候因为我的排放瓜干的细致,常常得到母亲的褒奖,面对乡亲的夸奖,母亲自然是将此事提了又提,而我也在深深的得意之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有把生地瓜去了皮,用裁刀(一种土制的刀,有弯把儿,一般用来裁切物品)间或切成相连的一个整体,挂在墙上的网状兜链(专门晾晒的网状器物,跟捕鸟的网类似,只是扣眼比鸟网大的惊人)上晾干。也有干脆把生地瓜打成丝晾晒,跟豇豆等豆类做馅儿做成豆饽饽。
作为农村长大的我,从来没有就非常感激那段时光。农村不但造就了我刚强的意志,更教会了我谋生的技能。在广阔的农村生活的天地里,有我的童年,而这童年里更有地瓜的清香和甘美的关于地瓜的回忆。多年已过,如今再吃到这可口的地瓜已经另一番的滋味了,那是铭刻着儿时的记忆在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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