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车纪事

文/韦步峰

我是摩托一族的重要成员，陪伴我的那辆可爱的125已近9年，至今性能相当好，稳当而有力气，驮着体重若此沉重的我，不倦而沉静。它曾伴我在狂风中飘摇，也曾陪我冲过水深达半米的浮桥，伴我小心翼翼挪过冰雪覆盖的路面，陪我跳过乱石穿空的崎岖山路……我喜欢听它那轰鸣的声音，感觉就是一曲雄壮的乐章，时而高亢时而婉转，鸣奏着它对我中心耿耿的爱恋和接纳。

朦胧着晨的寂静的公路宽阔了许多，稀疏的车辆还闪着昏黄的灯光。刚才从霓虹还未曾散去的市区出发的时候，头脑里依然牵挂着昨日的愧疚和感伤。想让晨风尽情去吹散那纠缠的困扰，也想真切感受这冬日里晨的清凉，车速越过60眼看到了70码。

道旁高大的杨树挺立着它可怜的枝丫，低矮的松柏拥挤在一起，也许是惧怕了这冬的严寒了吧。再有几分钟就要过了拐弯，然后经过几个起伏就要到单位了。突然，我的车把开始乱抖，有招架不住的感觉，忽而在公路上划过一道无奈的曲线。我知道，我的后轮胎破了。不敢刹车太急，几个点刹和前后车闸的交替之后，我靠在了路边。

“怎么又是在这里啊”儿子刚下车就开始发着奇怪的抱怨。“嗯，又是这里……你收拾一下，准备做公交车吧。”我边脱下腿上的武装，边说道。记起来上一次也是在这样的一种心情下，我跟儿子在路边等车的情形。是啊，又在这里，又是在这样的时候，我的车胎再次出了问题。

道旁只有一座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工厂，所幸的是往前200米就有一个修车铺，上一次也是在那里补的车胎，当时因为业主找不开我的百元钞票而让我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再给他，后来，经过那里的时候总不见开门，也许是我上班太早，下班太晚，一直拖延了近一个月才算了却了我的心事。

跟儿子刚站了没多久，领导的车来了，在我前方20米处停了下来，然后转回来把儿子接走了，留下一个我推着沉重的摩托车开始往前走，去找那家可以修车的业主。原本不是很远的道路，我却艰难地行进了很久，右手除了前推还要用力右拧来缓解左手因为太过弯曲造成的酸痛。那样子肯定是超级滑稽，否则行人怎会频频投来观望的目光，那动作也一定异常的蹩脚，全然失去了往日风驰电掣的趾高气扬，否则怎么能让我这么高傲的人低着头走路呢？

眼看到了修车点，我的心绷紧了——不知道能不能有人，也许人家还在梦中享受着家的温暖，也许是因为最近有了挣钱的其他门路而转行不再做修车这么累这么脏的工作了吧，但愿不要有这“也许”，除了这里，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地方，如果要我一直这么走到单位，我定然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人。我开始朝那修车点不停地观望，不看路面不看行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里。但是无奈的感觉还是由视觉造成了，那里门前冷落，似乎可以断定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存在的，尽管我看不到那紧闭的门。不觉脚步慢了下来，在期待终于化作无奈的困扰下，孤苦可怜。我曾搜寻熟识业主的人要他的电话，也曾想过也许能遇到认识业主的人劳其稍个信儿来……

就在此时，前方的一辆三轮车点燃了我希望的光。那辆车正穿过公路，似乎也在观望我这里，是的，是他，就是我在艰难行进中切切牵挂的业主。一阵狂喜冲散了我刚刚的失落，猛生的希望让我加快了前进的步子，尽管我已经有些气喘吁吁。我把车推到那修车点，三轮车也停在那里，那业主跟我简单打过招呼之后，去开了那厚重的铁门。这是一处废弃了变电站，变压器仪表等设备早已经荡然无存，留下的空荡荡的屋子成了业主修车的据点。也多亏这废弃的房子，能够让需要帮助的人有一个心灵的寄托，尽管都是付费的。

简单的寒暄之后，自然是一阵的业主忙碌，查看之后才发觉，我的车内胎因为补丁不能有效粘附而造成了漏气，看看这业主的起早的不易，想想今后有可能再次出现的半路泊车，我断然决定：更换内胎。娴淑的技艺，耐心的等待过后，是一切都复原了的感觉。发动、挂档、起步、提速，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的轻松。重新踏上路程的感觉真的不一样，内心的庆幸早已经把先前的无奈和失落冲击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加大油门去赶上已经有些落后的上班时间。

太阳已经升起，将一直煦暖的光洒落到我的身上，一种无比轻松的感觉顿时传遍我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