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文/韦步峰

漫天飞舞，是最能形容飞雪的词汇，可是用在今天我眼前的下雪的场面未免有些单薄。那不是飞舞，而是倾倒，不知道存放在哪里的这些现成的雪，一下子从天空中洒落下来，遮住了太阳，遮住了原野，就连距离最近的那些落光了叶子的树木也在瞬间“与世隔绝”，只留下一个个可怜的影子恍惚在浓密的大雪肆虐的世界里。

纷纷扬扬的雪下落着，毫无规律地飞舞着。不像暴雨那么直接，也不像冰雹那么凶猛，这个似乎是自然界最“柔”的家伙，此刻却透露这最令人恐怖的狰狞。每一个空间都有成千上万的雪花在飘落，每一寸地面都堆满厚重的雪层，先落下的还没有来得及挪动地方，就已经被后来的压住，然后再盖上一层再后来降落的雪，厚厚积压，厚厚的拥挤。

此刻的雪花飞舞其实就是风的影子，那在空中横着飞的、地面上蛇一样游走的无不描写着风的踪迹。那些降落到地面还没有来得及团结起来的雪已经被风掠起，甚至重新加入到飞舞的雪的阵营里，把没有挥洒结束的豪情做一个最美丽的诠释。风并没有因为雪的描摹而宽慰，它把雪花狠狠地撕开，变成更加细腻的雪末。没有天空，没有了大地，也没有距离，这个眼前只留下一个倾倒飞舞的雪的世界。

大概是风的狂气连雪也是看不惯，渐渐拨开了厚重的云，把阳光还给了世界，好让人们更清楚地看到风的痕迹。远山更加清秀起来，顶着积雪的山尖儿好像是天上浮动的云朵，跟阳光辉映起来，越发的靓丽，给冬的颜色描上了丰满的一笔。风也开始渐渐战栗，全然没有了飘雪时候的暴虐，可是利飕有劲，狠狠地搜刮着忍受不了憋闷在屋里而奔走户外的人们的脸。

傍晚时分，风更小了，可是搜刮温度的贪婪变得更加变本加厉起来。公路上被车辗过成薄薄的一片的积雪成了最令人胆战心惊的战场，那平整外表孕育无限的杀机，机动车辆不能突然加速，不能突然刹车，不能突然转向……太多的束缚早已经让行人绷紧了神经。人们眼睛紧紧盯着路面，远山的壮丽无暇顾及，小心翼翼！当心自己也要当心别人，如履薄冰，是此刻最恰当的比喻词。

我对雪从小有很亲近的感情，那倒不是因为我的乳名里有一个“雪”，而是从小到大，雪带给我的快乐已经积淀成了一种财富。小时候的雪天滑雪，雪后打雪仗、堆雪人，太多的情思伴随着雪的到来而跃然心头。我喜欢雪，喜欢雪天看那纷纷扬扬的雪落，喜欢看白雪覆盖原野的寂静和广阔，甚至，雪后胆战心惊的走路都成了我寻求刺激的一种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