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畅淋漓的杀戮

文/韦步峰

我的对于蚊子的记忆很深，那哼着小曲来回飞动的蚊子是世界上最讨厌的昆虫——我以为。同时也讨厌苍蝇，可是苍蝇毕竟有选择，干干净净的地方很少有它们的踪迹，而且它很容易被处理掉。但是蚊子不同，好像凡是有人存在的地方就一定有它的存在，总在最不小心的时候遭到它们意外的攻击，尤其是我们这地方的蚊子很特殊。

中午喝了点酒回来，感觉困倦，倚小床躺一会儿，可手上、脸上因被可恶的蚊子“好心”亲热而奇痒无比。忙不迭查看之后，惊呼“可恶”。只见臂弯出高高耸起两个诺大的疙瘩，毫无规则的隆起让自己心痛不已，越看越痒。一阵紧急查看之后才发现，手背虎口出呈猩红色，又一处蚊子罪恶的见证，眼角眉梢处尽管看不到，可隐隐作痛的痒再一次激发了我的不满。

这可恶的蚊子，我只不过小憩一会儿，用不着如此暴戾，轻飘飘的一个昆虫在我身上制造了这么多起创伤？于是感觉全身痛痒，于是眼光开始锐利起来，顿觉裤脚、脚踝处也跟着凑热闹。我无法安静地坐在那里，无法平息这突如其来的愤怒……

找来找去，未果。不满也终于激发了愤怒。怒不可遏的我发誓要用蚊香来报复，揭开柜子，早先准备的蚊香也不翼而飞，许是早已经用完了吧。也许这创伤就是蚊子实施的报复？无法可想了，索性靠转移注意力来解脱，忙不迭地找朋友哭诉，想依次化解这突如其来的遭遇。

可能说蚊子尝到了甜头，竟公然在我清醒且愤怒的时候偷袭，随着眼前飘过它的影子，我的敲打键盘的手已经启程，带着无比的愤怒，闪电般冲向蚊子出没的地方。运动的是一个巴掌，狠狠撞击了自己的胸痛，而后撤回，惊喜地发现在我的手掌里歪着一只尸体变形的蚊子。它伸长了一条腿，脑袋处被砸得稀巴烂，本来就稀疏的双翅此刻也不成样子。这是一只杂种蚊子，黑色的躯体，厉害的喙——我愿意用这个词——狰狞的面容。

早先，在我幼时的记忆里，没有这样的蚊子，纯种的本地蚊子是灰色的，而且也绝对不会在白天里出没，夜晚哼着小曲儿，围着人择机落下，也是在一切降落动作完成之后才开始刺破脆弱的皮肤，吸取那一丁点儿血液的，而每每此时，长时间的触觉总能激发清醒或者不清醒的人们来一个快速的反应，而最终将它驱赶掉了。本地的蚊子很少得逞，也是动作缓慢了吧，也是是来自本地，已经被本地的人熟悉了吧。印象最深的，是发现腆着肚子笨拙地趴在蚊帐里的本地蚊子，人的双掌对着拍出，鲜血染红手掌——粘稠而呈黑红色。于是，这个时候，人反而自责起来——可怜的蚊子。

可是，此刻，面对我手掌里的这黑色的蚊子的尸体，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反而是一种快感。这种蚊子的出现我一直坚持这样的理由：外地甚至外国的蚊子依附木材集体迁移而来，起初它们的形体小的可怜，可是能在白天觅食，而且能给人留下前所未有的疼痛。它们简直疯了，能在没有接触到人的皮肤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吮吸血液的准备，而一旦接触，就是吮吸血液动作的完成，随后溜之大吉，留下被攻击者手忙脚乱惊呼哀叹。外来的蚊子也终于耐不住寂寞，跟本地的蚊子私通，产生来现在这种有本地蚊子的体格和外来蚊子的强劲……无法可想，这难道也是生物进化吗？

我还曾看到过条纹蚊子，一道灰一道黑的肚皮如狰狞的恶魔的表情……这是“进化”得最为公平的蚊子，有父母均等的特征……不管怎样，我是消灭了它，不管是不是它刚才吮吸得我遍体鳞伤，业不管是不是它喝了我的带有酒精的血液动作迟缓而被我一击成功，总之我报复成功，对于心头积聚的愤怒也终于得到宣泄，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瞬间占领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