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地瓜饼子地瓜干焦炭火炕 |
分类: 心语独白_散文随笔 |
地瓜香飘味无穷
文/韦步峰
因为有事请临时要去办理,回家时已经错过跟家人共进晚饭的时间,老婆告诉我饭在锅里热着,要我自己去吃,我早就闻到了渴慕已久的地瓜馥郁的清香。锅里满满一笼煮熟的地瓜。我抓起一块,三下五除二剥去瓜皮,嫩嫩的地瓜肉就到了我的嘴里。轻轻一抿嘴,滑滑的瓜肉通过了我的食道,肚子里立刻有了一股很舒服的热感。
我对地瓜是情有独钟,恐怕像我一样年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要不老婆也不会在馋地瓜的时候要我去亲戚家索要。小时候,地瓜是我们的主食,到了冬天,陪伴我们的除了玉米面的饼子就是地瓜,我们家的条件还算是好的,能吃到纯玉米面饼子,倘若条件稍微差一些的人家就在饼子里也掺上地瓜面,贴出略带黑色的饼子来吃,地瓜面在饼子中的含量越多,饼子的颜色越黑。
一到秋天,漫山遍野都是收地瓜晒地瓜干的人们。用专用的裁床将新出土的地瓜打成薄片,再均匀地散落到田间垄畔晾晒风干,等到地瓜干边缘翘起来,扭扭捏捏的做挣扎状的时候会变得很轻。我是孩子,自然只能承担晾晒和收检地瓜干的工作。把一篓子一篓子的很沉重的湿地瓜干很耐心地在地上摆好——妈妈很以我的排列整齐的态度自豪,经常在别人面前夸奖我——等到晒干了以后,再拾起来,用麻袋或者更大的编筐盛起来,搬运到家里屯积。或粉碎成地瓜面或直接撒上水烹熟,那烹熟以后的地瓜干甘甜——好久没有吃到了。
然而最令我难忘的是将生地瓜煮熟了,切成薄薄的片儿晒干,变成拿在嘴里一咬,艮盈盈的,嚼起来都要费尽力气的硬干。也有人在晒到9成干的时候用缸封装起来,捂上白色的一层毛,这是硬干中的上品。现在的超市里也有卖的,但是吃起来远没有小时候家庭制作的甜美。生地瓜用裁床打成丝放在锅里大火熬,配上花生米和各种小豆,那紫褐色的地瓜丝粥绝对是美味儿,也有将生地瓜打成丝儿,晒干留待冬天熬稀饭的。
地瓜的贮存多采用地窖,各家各户当时都在火炕下面挖一个很深的坑,留上洞口,用来保存地瓜不受冻害——地瓜是最不能受冻的——也有的人家在厨房的顶上担一个用高粱秸编成的天棚,将地瓜放在上面也可以避免冻害但没有地瓜洞保险。煮地瓜之前,先将它们在冬日暖阳下暴晒,以至于发软了再煮,这时候的地瓜最好吃。吃起来要小心翼翼,一怕稍微用力便拿破了,二怕地瓜上粘粘的汁水沾染的满手都是,其粘连物体的功效不亚于超级浆糊,经过暴晒以后淀粉得到彻底的分解成了糖。我们一般会挑拣狭长的地瓜来煮,可能是最容易分解淀粉的缘故吧。
煮着吃的地瓜没有烤熟的好吃,小孩子往往央求大人在做饭的时候顺便在锅灶里烧上一两块带着烤糊味道的地瓜。我们不怕烫,从锅灶里拿出来,用手一掰,热气红色的瓜肉顿显眼前,一股热气腾腾而出,在冬日里很是好看。吃到嘴里,一丝丝一缕缕,香香甜甜啊!大规模的烧烤行动是在生产队里的回龙火炕里。
人民公社时期,生产队里都有在地里挖很深的沟——比战争年代的战壕还要深——挖上烧火的灶,深沟两边的农田里就是一道道的连接在一起呈回龙样的浅沟,浅沟上盖上土,土上面整齐地排列上等待发芽的地瓜的回龙火炕。地瓜在温床的作用下,会早早的发芽,人们把生发出来的瓜芽拔出来栽到田野里。我们小孩子闲着无聊,大人们因为要参见生产队的劳动,我们是属于管理的群体。我们在很深的壕沟里玩作战的游戏,拿着用玉米杆剥去皮制作成的各种“武器”或埋伏或冲锋;还有就是在用来烧火的煤炭里找寻焦炭,找来的焦炭我们不是拿回家,而是用来当作武器,悄悄走到地方跟前,趁对方一个不注意,把焦炭靠在人家的头发上,迎着头发生长的方向一推,随着对方“嗷”的一生尖叫,我们趁机跑远了……焦炭富含小孔,头发刚刚能插进去,那一推的动作绝对不会让头发从焦炭里拔出来,而是将作用力施加在发根上,头发被拔出来的感觉足够所有的人发出“嗷”的声音的……再就是愁机会在火炕的灶洞里悄悄烧地瓜吃。个头大的丰满的地瓜都被征用做了种用去发芽,我们能找到的都是一些纤细的地瓜,而这些正好最适合烧烤来吃,用时短,吃起来有味道。
知道现在我还想,我的儿子有时候也吃地瓜,也会在我们面前说出“真好吃”的话来,但是他肯定不知道地瓜在我心头的那种独特的香味儿。地瓜香飘味无穷啊!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