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车笔记：报名（文稿整理）

朱晓玲

 

一、报名

2012年6月15日 晴：

 

多年以来，我打着为减少环境污染作贡献的“旗号”，抵抗了N多年买车的欲望，立志不加入有车族行列。可是，这种抵抗的意志，最近土崩瓦解啦。没有什么特别原因。反正是忽然间，非常非常想学开车，想买私家车了。别人换车多少代了，我至今却连车的方向盘都没有摸哩，总归是个遗憾。如此这样那样一想，心中很不是滋味，羞赧得很嘞。为了使自己不至于太过老土，为了出行、旅游的方便，经过N多天激烈思想斗争，加上小妹小妹夫的极力鼓励，今天，我终于下决心迈出走向驾校，做一名驾校学员的第一步：报名。

 

报名处，离我家倒不是很远，就在学院内东区“驾驶员培训中心”。而练习驾驶的场地，就离我家更近啦，下楼走200米不到，就到了某某驾校练车场。

 

今天一下午，我就为报名而忙。其程序的繁琐，超出我的想象。期间，我差点就要打退堂鼓了。此前，我一直幼稚认为，到驾校学习，只要交了学费，就可以马上上车学习了。然而然而，现实并非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诸位看官且听我慢慢道来：

 

我在我先生的陪同下，到“培训中心”交学费时，收款的周女士，在她将3200元的学费发票递给我时，问我知不知道在她这儿交了学费后，然后应该再到哪儿去办什么手续？我如实说，不知道。我说，我以为在你这儿交了学费后就可以凭发票直接找教练上车学习哩。

 

“哈哈”长得娇小玲珑，文文弱弱的周女士，眼睛眯眯地笑着说：“上车学习啊，那可是最后一步。你在我这儿交学费是第一步，下面的手续还多着哩。”接着，她热情地向我们介绍了一大堆、交完学费后，还要到哪儿哪儿去拿体检表，体检表拿了后再到哪儿哪儿去体检、然后再到哪儿哪儿去……听得我头皮都发麻了。我说，你说了这么多，我一条也没记住。还是麻烦你把这些程序给我写下来吧（很怪，我和周女士第一次见面，竟然向别人提出这样苛刻的要求），免得我象绿头苍蝇一样到处瞎闯。

 

“好好好，我给你写下来。”周女士竟然同意了我的要求。这很使我大感意外，也很感动。她说着，拿出纸笔，边说边写：

 

（1）你由我这儿出去之后，到“后勤服务大厅”找某某某拿体检表；后勤服务大厅你知道吧？

“不知道。”

 

“你出门后向右拐，笔直向前走200多米左边有一个小路口，你由小路口走进去一眼就能看到“后勤服务大厅”。服务大厅有牌子。”

 

“哦，知道了。”

 

（2）你填好体检表后，到体育馆体检。体检时需交体检费40元。你知道体育馆吧？

 

“知道。体育馆离我们这儿好远罗。”

 

“嗯，是有点远。可能有七八里地吧。”周女士说。接着她继续边说边写：

 

（3）体检完后，到市交警直属一大队车辆管理所交考试费510元。车辆管理所就在体育馆马路对面300米处。

 

（4）一切手续办理完后，返回学校到“后勤服务大厅”，将所有资料、发票交给某某某。你还要在某某某处购书一本《安全驾驶从这里开始》的书，40元钱。

 

（5）然后在家听通知，“考科目一”。

 

“在家听通知？谁通知我呀？”我插话问。

 

“‘后勤服务大厅’的某某会通知你的。她是学校负责管理驾校学习的。”周女士耐心答。

 

我又问：“‘科目一’是考什么啊？”

 

周女士答：“就是考理论。考试的内容都在你买的那本《安全驾驶从这里开始》中。”

 

我再问：“在哪儿‘考科目一’？”

 

周答：“考试那天，要到体育馆集合，然后，驾校将学员集体拉到肖港去考。”

 

“为什么要到哪么远的地方去考啊？”我很无知地打破砂锅问到底。

 

周女士说：“我也不知道。这是驾校的安排。”

 

（6）“科目一”考试及格后，拿身份证复印件和一张表（糟糕，拿什么表，我没问，星期一再去问吧）、学员卡，到安福驾校按指纹，然后联系司机上车。

 

“基本上就是这些了。”周女士将她写得详尽的“关于驾校学员学习考试事项”写好后，递给我说。

 

“谢谢！”我接过周女士写的“驾校学员学习考试事项”纸条，发自内心地感激她。周女士良好周到的服务态度，如炎炎夏日一缕凉爽的风，令人心情舒畅而愉悦。我们向周女士道过谢后，便到“后勤服务大厅”领取体检表。

 

由培训中心出来，因先生要上课，他先走了。我一人前往“后勤服务大厅”继续办理相关手续。

 

我到“后勤服务大厅”后，很容易就找到了S某某。可是体检表想由她手中拿到，好像没有那么容易。我对一脸苦相坐在柜台里面的S某某说：您好。我是参加驾校学习的新学员，已在学院培训中心交了学费，到你这儿来拿体检表。

 

S某某问：你在哪儿报的名？（问得好莫明其妙呀。我已说了在学院培训中心交了学费）

 

“就在学院培训中心啊。”我说：“是周女士告诉我，到你这儿来拿体检表的。”

 

她坐着不动，没有要给体检表我的意思。

 

我说：“我学费交了，是周女士让我到你这儿来拿体检表的。”

 

“你登记照拿来了吗？身份证拿来了吗？”S某某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是凶巴巴的，脸色十分难看。如同我是她的仇敌一样。可是，此前我没有和她有过任何交集啊。

 

我说身份证、登记照我都带来了。说着，便在我的手提包中掏出身份证和登记照给她看。

 

“不行。”她说。

 

“为什么不行啊？”

 

“登记照要白底色的，你这一张是红底色。身份证要复印件，四份。”

 

“你的意思是，我要重新照登记照？”

 

“当然要重新照。”

 

“重新照登记照，来得及吗？那不是又要耽搁几天。”我问这种愚蠢至及的话，不怪别人，只怪我与现实生活距离拉得太远。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没在照相馆照过相洗过相片了。而且，更悲惨的是，我问这话时，思绪闪回到在暗房中冲洗照片的年代。

 

“你可以加快照呀。”

 

“加快照不是一样要等一两天吗？”象是由埃及金字塔走出来的我，继续愚蠢地说。

 

S某某默不作声，轻蔑地乜斜了我一眼。瞧她轻蔑地乜斜我的眼神，大概在想：这是从哪儿跑出来的一个古董啊？

 

“要多少张登记照？”见S某某不作声，我又问。

 

“14张。”S某某答。脸色是“思想者”的脸相，阴沉得很。

 

“好吧，我去照登记照吧。”我无可奈何地说。尽管S某某对我态度，一直莫明其妙地非常不友好，我自始至终是微笑微笑微笑地和她作着交流。然而，我对她恶劣态度的宽恕、容忍，不计较，丝毫打动不了她。她一如既往地将脸拉得比苦丝瓜还长。说话语气的生硬，象砖头、石头砸在你身上、心上。好象我与她前世有仇今生有冤一样。可是，我从来没和她打过交道呀，根本就不认识她。她何以要这样对我？真不知她是对我一人这样呢？还是对所有到她这儿来领取体检表的人，都是如此恶劣态度？或者是她手中掌握的“权力”，让她如此自我膨胀？刚才在培训中心周女士也介绍过，这位S某某，好象是有很大的“权力”（至少对每一位新学员）。我们什么时候考“科目一”，什么时候上车学习，跟哪位师傅学，都由她安排。上帝呀保佑我啊，到时她可别处处作梗于我呀……哦，话题扯远了，还是让我的思绪回到当下吧。

 

……

 

思绪停滞在暗房冲洗照片时代的我，嘴上说去拍照，心中却暗自嗟叹：即便如这位S某某女士说的加快照，至少也得等一天到两天的时间吧？“唉，等就等吧。大不了推迟练车时间。你的登记照不符合别人要求，别人就有权不给你体检表，你能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拍登记照呗。

 

正好，“服务大厅”内有“拍照洗印中心”，我花三十五元钱拍了加快照16张，复印了五份身份证。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的登记照，由拍照到照片被复制出来，不到十分钟，就完成了。速度如此之快，让少见多怪的我，惊得目瞪口呆（我以为三十五元钱，连照带加印16张登记照是正常价码。后来，我知道，这个“洗印中心”至少多收了我二十元钱。这是题外话，在此不赘）。

 

我将新拍的登记照和身份证复印件，一并递给S某某时，她并没接过我的身份证复印件和照片，而是给了我一份空白体检表说：“你自己将照片贴在上面，填好体检表到体育馆去体检。”

 

拿到体检表，我长嘘了一口气。总算领到体检表了，好难。我填好表后，其实就只用了一张登记照，身份证复印件一份都没用。这个S某某，真会刁难人啊。

 

“体检在体育馆四号门。填表时，要用水墨黑色笔。蓝色字填的表作废。”正在我要填表时，一位站在我身旁来交体检表、我不认识的年轻老师提醒我（真是个热心人）。

 

这位老师的提醒，让我会少走很多弯路。我由衷地向他道了声谢：“谢谢您！”

 

填好体检表后，我便骑了自行车往体育馆奔。

 

大约半个小时吧，我便到了“驾驶员体检“的地方——市体育馆4号门，一条深深窄窄小巷的顶头，一间光线幽暗的陋室。体检室，孤单单地设在体育馆，让人感到好生滑稽。最有意思的是，我刚走进体检室，但见一位20岁左右的小青年，正在向年轻女医生苦苦哀求：你通融通融一下吧。

 

“我已经很通融了呀。我提示你，这张纸上不是一种颜色。你说你看不出来。你看到的都是绿色。你让我怎么办。”

 

“那你就写上我是弱色盲嘛。”

 

“哪我不是害人啦。更是害你呀。”女医生说着话时，抬头看见刚进门的我，便将目光转向我说：“你来看看你来看看，这张纸上是什么？”

 

见女医生突然间问我，没一点思想准备的我，先是愣怔了一下，接下来低头看了一眼女医生递到我眼前的那张纸，说：“是827呀。”我看到的那张纸上，是由红、绿两色小圆点组成的图案。“827”数据，是由红小圆点组成的。

 

“你看看你看看别人，别人一看就看出来了。”医生又将目光转向小伙子说：“你不能开车小伙子。你连红颜色都分辩不出来，怎么能开车。”

 

“你就帮帮忙吧，我想学门手艺养家糊口呢……”小伙子伫立在医生面前的桌子边沿，苦苦哀求。

 

体检室有两位医生。我看那位小伙子还在与年轻女医生纠缠，便走到另一边，年纪比较大一点的女医生办公桌前说：我是来体检的。

 

“你先去交40元体检费。”女医生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去交费。

 

“在哪儿交？”我问。

 

“喏，就那窗口交。”女医生指了指黑暗处一小方窗口说。

 

我到窗口交了40元钱，回到医生办公桌旁，将发票和体检表递给医生。医生接过发票和体检表后，将一本花花绿绿的长方形小册子，翻开一页问我：“这是什么？”

 

我看了看说：“66”“22”

 

“这是什么”

 

“77”“92”

 

“这是什么”医生又掀了一页问。

 

“56”“98”

 

“你把手伸出来，握拳伸展。”

 

我如是做了。

 

“将你的帽子取下来。”

 

我如是将太阳帽取下。

 

医生上下左右看了看我的头，便低下头，在体检表上填写了体检结果：全是合格。这么快、这么顺利就通过了体检，我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旗开得胜的喜悦。感觉我的学驾之路，应该走得很顺很顺吧。医生将我的体检表交给我时说：

 

“你到马路对面车辆管理所交510元钱的考试费。”

 

“哦，谢谢！”心情特别舒畅的我，接过体检全“合格“的体检表，谢过医生后，便向体检室外走。

 

而那小伙子还没走，还在和医生软磨硬泡地纠缠。给我体检的女医生对小伙子说：“你看见没有，我们对你们的体检就是这么简单。你看这位女同志各方面合格，她很快就通过了吧。你不要认为我们是在有意为难你，不让你通过。而是你的眼睛确实有问题，你红绿灯都分辩不了，怎么开车？如果我们让你通过，那是在害你，不是在帮你，知道吧。”小伙子可能见我这么顺利通过，加上医生一番苦口婆心的话，觉得医生不是在有意为难他吧，小伙子没再说什么，就低着头和我一前一后走出了体检室……

由体检室出来，大约是下午4点30分的样子。我到马路对面的车辆管理所收费处交了考试费510元钱后，赶紧踩车往回奔。我想在下班之前将我的资料及一些发票交给S某某，希望她能早一点安排我去考“科目一”和上车练习。

谁知，我紧赶慢赶，还是晚了。等我赶回学院“后勤服务大厅“时，S某某已下班走人了。别人都没走，唯独她走了。我问S某某办公桌旁边的一位女士：请问S某某，到哪儿去了？

“下班了呀。”

“哦。你们明天上班吗？”

“不上班。你有什么事，星期一上午来吧。”

“天呐，那不是我又要等两天啦。” 没赶上在S某某下班前将体检表交给她，我多少有点沮丧地说。

“那没办法。”女士漠然地说。

“你们早上几点上班？”我问。

“8点。”

“好吧，我星期一再来吧。谢谢你啊。”说完，我走出了服务大厅。

“到下星期一那天，我是8点准时去服务大厅呢？还是更晚一点去好呢？”S某某不按时下班，使我在回家的路上，心中犯着这样的嘀咕。

今天有喜有悲的笔记，记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以后，学驾驶过程中，我认为有必要一记的故事，我会一一记下，以作纪念。

 

记于： 2012年6月16日凌晨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