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就娶你

朱晓玲

最古老的生土建筑群：新疆交河古城遗址（本博主拍摄于2017年）

“起床了起床罗，妮子。”次日凌晨，天光还没照进屋哩，几乎一夜没怎么入眠的妮子妈妈，轻轻摇着还在睡梦中的妮子，喊她起床。

“嗯……嗯……”睡意正浓的妮子，娇憨地“嗯嗯”了几声，翻了个身，咕咕哝哝地不知说了句什么，接着又睡去。

“妮子妮子，你再不起来，我和你爸可就走了的啊。到时你可别怪妈妈没叫你。”

“啊，妈妈别走别走，我这就起来我这就起来。”妈妈这次说的话，一下子激醒了妮子。她说着，翻了个身，就爬了起来，睡眼惺忪地赶紧穿衣服。

因为，妮子今天要跟去赶集的爸妈一起出门，到学校去上最后一次课。这是昨天晚上，她和妈妈说好了的。其实，妈妈一开始并不同意妮子今天还去上学的。

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母女俩，有这样一段对话：

“妈妈，我明天还想去学校上最后一次课。”先是偎在妈妈怀中的妮子小声说：“就这最后一次。”

“啊，你还要去上学呀。”搂着女儿躺在被窝中的琬珠，听女儿说明天还要去上学，吃惊地偏侧过头，望着黑暗中的女儿说：“离你出嫁的日子没两天了，你明天还去上什么学呢？”

“嗯，是、是的。我明、明天还想去上、上最后一次学。”依偎在妈妈怀中的妮子，也偏侧过头，对望着黑暗中的妈妈怯怯地说。

“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去上学。你怎么这样不懂事呢？”琬珠见妮子执意要去上学，心中又气又焦躁，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那哪儿是说话呀，简直就是吼了：“我明天断然是不能让你去上学的。你明天老老实实在家给我呆着……你马上就是要做大人的人了，做事不能任着性子来噻。”

吼着吼着，她忽然停顿了下来。一种愧疚，涌上心头：“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分明是我这个做妈的对不起女儿呀，不单单没能力供女儿读书，还把女儿嫁给二婚的老男人。我还是她的亲妈吗？我有什么资格吼女儿？我有什么资格责怪女儿不懂事？”她在自我谴责之时，感觉到有一种痛和愧疚，直捅心窝。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然而，她的痛和愧疚，并没有改变她阻止妮子去上学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