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就娶你

朱晓玲

分布于吐鲁番、哈密盆地，与长城、京杭大运河并称为中国古代三大工程之一的——坎儿井。（图片由本博主拍摄）

“你真没听见我和妈妈说的话？”哥满眼狐疑地望着黑暗中的妮子问。

“我真没听见。谁还骗你呀。”已站在妈妈背后，在轻轻搓揉妈妈后背的妮子说。

“妮子大了，有些家事，让妮子知道也没什么。”妈妈说。

“但是妈……”

“哥，你少说几句，没有那个把你当哑巴卖了的。”妮子打断哥哥的话说：“妈，让哥早点休息吧，您到我房里去，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哩。”

“好吧。我们到你房里去。我也有好多事要嘱咐你。”妈妈说着起身准备离去。

“可是，妈，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匡满执拗地说：“您不能这样把妹妹嫁出去……”

“哥……”妮子叫了声哥，一阵即将别离的惆怅涌上心头，哽咽得话也说不下去了。一直在为自己的婚事悲伤、怄气的妮子，刚才听了妈妈和哥哥的争执，忽然间似醍醐灌顶，懂得了爸妈的苦心和难处。她更感激哥哥对自己的爱护。她稳了稳情绪，反过来劝哥哥：“哥，嫁给周家，是我自己愿意的。你不要怪妈妈。妈妈没有强迫我。你送给沈菊娥家的彩礼钱，即便是周家送来的，那也是应该的呀。我嫁给他们周家，不能白嫁呀，是不是。你不能去嫂子家要彩礼钱啊。你要是去要了，妮子我永远不会认你这个哥哥的。”妮子是笑着说的这番话。而她的心中，却是在流泪滴血。

“妹……妹……”听了妹妹的一席话，匡满的喉头硬了……话也说不连贯：“我、我，真是不配做你的哥哥。”

“哥啊，你要是觉得欠我的人情，等我出阁那天，你亲自把我送到周家去呗。你要是觉得还欠我的人情，三朝（姑娘出嫁后的第三天回娘家——作者注）我回门那天，你亲自去渡口接我……”妮子原本是想跟哥哥开个玩笑的，可是，说着说着，鼻子就酸了。水灵灵的眼中，溢满了泪水……好在是灯光昏暗，眼中的泪，没被妈妈和哥哥看见。

“那还用你说呀，你……你走的那天，我肯定亲自送你。”匡满强压内心悲伤，佯装轻松地说。

“好……”妮子不知“好”的后面，再说什么。一想到就要和爸妈、哥哥们分开了，她的心中难过到了极点。汪了一眼的泪，就要滚落下来了。她抽搐了几下鼻子，将要滚下的泪水强忍了回去。

“你回门的那天，我肯定会去接你！”匡满平静地笑着又说。

“到回门的那天，你可要早点去接我啊！”

“肯定了。”匡满说：“不等天亮，我就去接你回来。”

“嘻嘻，我们拉勾。”妮子说着，将小手指伸到哥哥面前。

“好，我们拉勾，一言为定，驷马难追。”哥哥伸出小手指头，勾住妹妹的小手指说。

一言不发的琬珠，伤悲地望着业已长大成人的兄妹俩，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亲密的话儿，一种欣慰在心间涌动。苦憷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点笑靥。

“哥，这几天，要辛苦你了。明天你还要走那么多路，去接外婆舅舅舅妈姨妈姑姑他们。哦，对了，哥，你明天一定要把外婆接来啊，我想挨着外婆睡几晚上。”妮子说。

“嗯，好……明天……”匡满本来有满肚子的话要对妹妹说，可是，一想到还没脱孩子气的妹妹是为他而嫁的人，一阵疼痛和羞愧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真是无颜面对妹妹。他低垂下头，嗫嗫嚅嚅地说：“明天、明天，我，我一定把外婆接来。”     

“那就谢谢哥哥了。”妮子嘻笑着说。心里可苦着哩。

“谢什么谢呀，这是哥该做的。”

“好，那我就不谢了。”

“妮子，我们走吧。让你哥早点休息。明天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