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元 帝 国

朱晓玲与人合著

第二章

一

暴风雪渐渐下小了许多。乔治和安妮他们驱车来到蒙哥镇，已是零点三十分了。

也许是夜深，或许是暴风雪天之故吧，被茫茫积雪覆盖的小镇，象是沉入了梦乡的巨人，显得格外寂寥、空廓。平日人来熙攘，风情万种的小镇街道和宽阔的马路上，此时，完全看不见行人踪迹。白茫茫一片的雪地里，连松鼠的脚印都看不见一行。除了几家还没打烊的酒吧、咖啡屋，稀稀落落的霓虹灯，在凛冽寒风中闪烁外，通往州府的那条宽阔公路上，偶尔也有一辆或两辆汽车慢慢驶过。哦，还有由小镇南边，不知是谁家传出时隐时现一二声狗的狂吠声，和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在夜空中萦绕、飘荡……才不至于使走进小镇的乔治他们，感觉象是走进了一望无际荒芜人烟的旷野或孤岛。事实上，这个被一条叫朵利斯小河，如彩带般环绕，不足万人的小镇，民风纯朴、又多情浪漫。每条小街的地面，用鹅卵石或青石板铺就，临街各式各样的窗子有：古色古香的缕花窗、哥特式窗、镶嵌着椭圆形或长方形磨砂玻璃的双扇窗。每家每户窗台上，摆放着向外延伸的各色花卉盆景：孔雀草、蝴蝶兰、藤本月季、绿萝、紫薇、风信子等等。自然风光更是旖旎，迷人。森林茂密、花树、果园飘香，绿草如茵。尤其在小镇主街街心，两排并列的大约二十多株、高大粗壮的彩叶树中之王：华石红枫树树冠，被园艺师们精心修剪成长方形，如一把偌大嫣红如火焰的遮阳遮雨伞——浪漫着小镇风情。树下间隙间，有序地安放有一排排供旅者、游人或情侣们，小憩歇息的木制靠背休闲坐椅。冬天过后的春天来时，小镇犹如世外桃源一般，游人如织、河中有舟荡漾。风景迤逦多姿，令人迷醉、留连忘返。因此，有不少喜好漂泊、流浪的艺术家们，游走至这座景色秀逸、幽雅、流溢着浓郁浪漫情调的小镇后，一定是要驻足呆上一段时间。少则住上一年或半载，多则，三年五年也是有可能的。也有不少落户小镇，再也不走的艺术家们。正是这些来自全美、甚至世界各国，风格迥然的艺术家们，构成了小镇独特人文景观和浓郁艺术气息。马修在那一年，就是这样，背着简单行囊，游走到这座小镇后，被小镇美丽的自然景色，连空气都荡漾着浪漫艺术气息所迷醉，再也没有离开过。他在这个小镇，一住就是五年。还娶了小镇一个啤酒商漂亮的女儿为妻。

乔治他们的车，路过一个还没打烊的美孚加油站，再往前开不多远，就下了A51号州际公路。上了通往小镇，依朵利斯小河而建的一条不是很宽敞的碎石铺就的、而此时被厚厚积雪覆盖了的逶迤公路。大约一刻钟后，警车进了银装素裹、寂寥的小镇。往前又开了几百码，就到了一幢建在朵利斯小河边，被葱郁的常绿植物或时下枯黄了的季节性植物环抱、如童话般美妙，有宽敞廊檐的木屋前。木屋的外形建筑结构奇特有趣极了：是两只圆圆的，大约有两层楼高、硕大无朋的啤酒桶形状。盖有硫璃瓦的尖尖屋顶顶端，立有一只凌空展翅的雄鹰雕塑。啤酒桶屋前，那条一年四季有鲑鱼、小虾在河中游的小河，时下，业已冰封成巨大天然溜冰场。鲑鱼在厚厚冰层底下游动。

走近啤酒桶木屋，你能听到由灯光幽魅的屋内，有丝丝缕缕，若隐若现，灵妙如天籁的《月光奏鸣曲》琴声传出。而后，随风雪飘荡在浩瀚的夜空……

 “这儿一定就是马修家了。”警车刚开至有琴声传出的啤酒桶木屋前，坐在副驾座的阿尔瓦上身前倾，侧偏了头向车窗外，被雪光映照得影影绰绰的啤酒桶屋望了望，说。

 “嗯，不错，这儿很有可能就是马修的家啦。你们听见了没有，有琴声由屋子里传出。”乔治娴熟地打着方向盘说。他将车靠近巨型啤酒桶木屋前一处空地，停下，将车灯熄了，取下车钥匙，打开车门，边下车，边说：“走，我们下车先去看看吧。”

三人下车后，很快就走到了有琴声传出的啤酒桶木屋宽敞的门廊前。阿尔瓦向前一步，伸手正欲按门铃，被乔治小声制止：“别，先别惊扰他。如此美妙的音乐，让他弹完了我们再进去吧。我们也乐得免费听一场钢琴独奏。”乔治被美妙绝伦的旋律深深打动。因此，他实在不忍心打断弹琴人的兴致和投入。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很想将这支曲子听完。乔治他太喜欢《月光奏鸣曲》了。而且，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这支曲子了。他在读大学的女儿海伦，抱怨他好几次：“爸爸，您已有好长时间没陪我去听音乐会了。”

“女儿，等这起案件破获后，爸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定陪你去听音乐会。”乔治那天对女儿说。

 “嗯，在这大雪纷飞静谧之夜，站在雪地，聆听清澈、华丽，如同天籁的音乐，无论如何，也是一种很别致的享受。很能抚慰人心灵。引人进入如梦似幻的境地。”一手钢琴也是弹得很不错的安妮，站在雪地，很有感触地轻声说：“听得出来哦，这是一个追求完美，用生命演绎艺术的演奏家。每个音符，音节，都是由他心间流淌而出的。他不是在用手弹奏，而是用心在弹。低音部分，浑厚无比；中音部分，温暖而宽厚；高音部分，明亮而华贵。切分音、炫音、颤音，每个音符，弹奏得近乎苛刻地精准、完美。华丽的韵律，音色质感的高贵，是那样浑然天成。嗯，弹琴人的手指一定很修长、柔软。修长、柔软的手指，才是键盘上舞蹈的精灵。”

“你真棒，安妮。女孩子能选择刑警这份职业，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你对音乐也有这么深的研究。”阿尔瓦惊诧地瞪大眼睛，瞅着朦胧雪光中的安妮，很是羡慕地说：“我们在一起工作这么长时间，今天第一次发现你对音乐，有如此深厚的造诣。真是令人惊叹。”

“呦，对音乐有多深研究，我真不敢当。倒是我上大学时，有一门选修课，就是钢琴音乐。因此，掌握了一些比较浮浅的钢琴音乐知识。”

“难怪，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和其他女孩儿很有些不一样。哪儿不一样呢，我一时半会又说不清。我现在知道了，你身上，有股与生俱来的艺术潜质，使你与其他女孩子不相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