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玲中篇小说:《梦醒时分雪纷飞》连载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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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时分雪纷飞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朱晓玲
彷珲失眠的那个晚上没过多久,汪高昙以要同彷珲谈非常重要的工作为由,用他的奔驰小轿车将彷珲带到了“玫瑰苑”205号,他的居室。
彷珲在上汪高昙的奔驰之前,心情还是很紧张很犹豫的。她隐隐感到汪高昙邀请她到他的居所,绝非如他所说的纯粹是为了谈工作。汪高昙那天吃午餐时的一席话和无处不在的、老是盯着她的火辣辣的眼神老早就告诉了她,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她很想不去。她还将这种想法对海滨讲了。她很想在他那儿讨个主意或听到海滨坚决反对她去的声音什么的。遗憾的是,海滨不仅不反对,而且很大度地说(她十分怀疑海滨的这种大度。她感到海滨的这种大度里面蕴藏着某种怪异情绪):“你们这些女人啦,总是把自己想成是天姿国色令男人唾涎三尺的公主小姐。把男人想得如洪水猛兽般可怕。我又不是没同汪高昙打过交道,我看汪高昙并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别人分明要同你谈工作,你却说别人借机打你的主意。你是金枝玉叶咋的,你是纯情少女咋的,别人非打你主意不可。他若真是这样,你当初就不应该调到他们的单位嘛。”
“我……”彷珲想申辩几句,但不知由何说起,结果就只说了个“我”字,就不想说了。
“没啥可说的,你就去吧,呵。别老是婆婆妈妈疑神疑鬼的。”海滨说完这番话后,起身往书房走去。
望着海滨离去的背影,彷珲觉得自己在海滨的心中轻飘飘的没有一点份量。她希望海滨在她面前专横、霸道一些,不要给她太多的自由。她还希望他坚决反对她同男性有过多的交往。如果一旦发现她同那个男人有过多的交往,一定要想方设法出面阻挠,或者千方百计寻找机会当着那个男人的面,将她狠狠地揍一顿然后揍那男人。她觉得这才是一个男人爱女人爱得刻骨铭心的表现,她才会感到自己在海滨心中是有份量、有位置的。可是海滨不!
在海滨那儿没有讨到主意,自己又找不出不能应邀的理由的彷珲难以说服自己不去。她赌气地想,就凭他海滨天长日久对自己的怠慢和冷漠,今天即便要发生什么,也非去不可。她就下决心去了。
走进“玫瑰苑”205号汪高昙的别墅,彷珲如同走进富丽堂皇的宫殿。由室内的装潢到室内的布置,不得不承认汪高昙的审美水平还是蛮高的。彷珲在感叹汪高昙居室的富丽堂皇的时候,脑海中还莫名地显现了一下汤收财的“豪宅”。相比较之下,就有种小巫见大巫之感。
汪高昙的居所分上下三层,总面积大约300多平米。一楼一进门就是个布置得相当气派,大约近50平米的会客厅。会客厅的正面墙壁上挂了幅不知出自谁之手的临摹《裸女坐像》油画;厅内摆放着两套颜色各异,做工精细的真皮沙发。一套豆绿色真皮沙发摆放在落地玻璃窗边;一套绛红色真皮沙发圈在客厅中央;落地玻璃窗的另一角摆放着一个一人高的硕大的浮雕瓷瓶;豆绿色皮沙发的左侧的吧台酒柜中几乎全是名贵酒,且洋酒居多;一床图案新颖色泽柔和的新疆纯羊毛地毯铺满了整个客厅,使会客厅看上去“雍容华贵,卓尔不凡(彷珲在看汪高昙客厅的摆设时,的确想起了这么一句广告词)”。有几本时尚杂志和一本《西洋雕塑百图》散落在地毯上。
彷珲进了屋,换了鞋席地坐下后,就随手拿了一本时尚杂志,有一搭无一搭地翻看着。汪高昙走到酒柜前问:“不来点什么吗?是SO还是绿茶咖啡或……”
彷珲放下翻阅的杂志,站起来踱到落地玻璃窗前,眯缝着双眼眺望着窗外的景色,打断汪高昙的话说:“别别,我来不了这些洋玩意儿,你就给我来杯绿茶或咖啡(其实“咖啡也是泊来品”。彷珲在说给她来一杯咖啡时,这样想)什么的都行,就是别给我来洋酒。”
“天呐,我的大记者,你就生活得这么节俭呵!”汪高昙双肩一耸,两手一摊,做了个夸张的动作。
彷珲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是节俭。是生活习惯。”……“哦”顿了会,彷珲又说:“我的老总,请您再不要大记者小记者地叫我了好不好。我现在可不再是什么大记者小记者了,而是你手下的一个小卒,是你的职员,是你的部下。”
汪高昙说:“不不不,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大报记者形象。”
彷珲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噢,原来如此。看来,在我们公司,至今我还只是个局外人。你们压根就没把我当公司的一份子看待过,是吧?我今天总算弄明白了,为什么名义上我是公司副总经理,而事实上公司的高端管理和业务,我根本就插不上手的真正原因。你是不是怕我是来卧底的?怕我有朝一日重操旧业时,将你们的内幕抖落出……”
“暂停暂停。请不要犯职业病。在你们这些文人墨客的眼中,是官就是贪官、色官、不干好事的坏官。”汪高昙的左手食指顶着右手的巴掌心,打着暂停的手势说。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没这么说你们这些权贵们。”彷珲坐回原处,又拿起杂志翻看着。
汪高昙边在酒柜中拿茶杯边说:“甭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嘛。啥子权贵不权贵的,刚才你不是讲了,我们都是同事吗……行啦,别斗嘴啦。今天我们说点轻松的话题好吗。从现在起,约法三章:关于工作的事一律免谈(他在说这话时,完全忘了他是以谈重要工作为借口将彷珲邀请来的);关于国家大事一律免谈;关于我们俩人之外的……”
“我的大经理,你这不是搞语言霸权吗?到你这儿来,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许谈,那你要我来干嘛?”彷珲佯装生气地噘起了嘴。
“现在不是流行休闲嘛,我们除了工作、除了工作的话题外,就不能轻松悠闲地享受一下生活吗!?”汪高昙的口气柔情又暧昧。
汪高昙在说这种话时,彷珲正看到杂志上有一篇教化女职员怎样同自己的顶头上司(当然是男上司)周旋的小文。小文中有一计就是:当你的顶头上司对你有性搔扰倾向时,你可旁敲侧击地夸奖他的夫人是如何美丽动人娴淑;如果碰上王老五那样的顶头上司,你就对他讲你的男友或者丈夫是业余拳击手或体育健将什么什么的……彷珲看到这儿,暗自发笑。她笑这样浅俗的文章竟然也能上杂志,也能被冠以“谋略”之名来教化人。继尔她又想,虽然文章是无聊了一些,此时,还是派得上用场的。她就借题发挥地说:“嗨,现在真是一个鱼目混珠、滥竽充数的时代。什么样的人也可成为民众的教师爷。”汪高昙有点找不着北地问:“啥子教师爷祖师爷?”彷珲就将刚刚看到的“教你一招”的小文念了一遍。
听完,汪高昙的嘴张了张,但没吐出半个字。正在捣咖啡豆的动作也有片刻的迟缓,但稍纵即逝。很快他就“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之后镇定自若地说:“难怪别人说你是个人精,在此之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你放心好了,今天我不会对你进行性搔扰的(可他心里在发狠地想,看我们今天谁玩过谁)。”顿了会儿他又意味深长地说:“你别紧张哦,你紧张难受,我会心疼的嗫。”
彷珲将手中的杂志撂到茶几上,将头向后一仰,靠在沙发上说:“哎,你搞清楚哦。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呀。真是。再说,你紧张干啥。杂志上的文章又不是针对你说的,你干嘛要对号入座呀?!”
“行啊。”彷珲不亢不卑地答曰。
汪高昙给彷珲煮咖啡时问:“要糖吗?”
“当然要糖。不过一定要少给一点才是。我喜欢喝苦一点的咖啡。我怕长胖了,我男人不喜欢。”已经踱到窗前的彷珲侧着身子扭转头,望着汪高昙说。其实彷珲很不喜欢喝苦咖啡的。平时她喝咖啡时,总要放很多糖。
……就在彷珲费尽心机地与汪高昙周旋,斟字酌句地与汪高昙交锋的时候,汪高昙也在心中暗自策划着同彷珲如何进行下一步的谈话。他今天邀请彷珲来,的确如彷珲所预料的那样:不仅仅是为了谈工作,或者说压根就不是为了谈工作。他知道不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彷珲是无论如何不会到他的住所来的。经过多次较量,他感到彷珲不是个很好对付的女人。送她的礼物她吧她照收,但是每当他向她示爱时,她立马翻脸,断然拒绝他的要求。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