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就娶你

朱晓玲

“是的是的，我平时是太惯实（娇宠之意——作者注）她了。我还不是念着她那么小就死了爹，多宠她一点。哪个晓得把她宠成这个鬼样子噻。”吴春花妈妈双手笼在衣袖里，边走边唉声叹气地说：“她没读书前，还是蛮本份蛮听话的个姑娘。她一岁多一点，她爸就得痨病死了。我一个人拉扯她，还要养那个死鬼的爹妈，日子过得要多难有多难。可是，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心中还是蛮高兴的。日子过得再苦再难，总觉得自己还是有个盼头。特别是她没读书之前，不知有多乖多听话，从来不惹我怄气。我现在真是后悔死了，当初不该听那个跛子的话，把她送到学校去读书的。书没读多少，却把心读野了读邪了。非要跟那个跛子裹在一起，一点廉耻都不讲。”

“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呢？他们睡都睡到一起去了。你想拆散都折散不了。”到底不是自己亲生女儿，对吴春花穷困潦倒的现状，一点不上心的陈能达，换了只手撑着雨伞，挑拨离间地说：“我看她就是在我们面前犟得很，对那个跛子还是蛮好的。”

“都还不是那个不得好死的跛子挑唆的。”

“是啊，你当初怎么想着要送她去读书呢？一个女孩子，你要她读书做什么呢？女子无才便是德，你是忘了古训罗……”

“唉，当时、当时我是鬼迷心窍噻。硬是过不得天天往我家跑的跛子，才同意送那个劫薮去上的学。哪个防那个挨千刀杀的跛子，不是个正经东西噻。把她教得不讲廉耻不说，还教得六亲不认，只认跛子一个人。”

“哦，小心小心，这个坡又陡又滑。”走在前面的陈能达说：“来来来，你把手伸过来，我牵着你走……小心小心……”

吴春花父母亲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山坳寒风萧瑟的冬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