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就娶你

朱晓玲

      “你假模假样忙活个么事噻。”端着筲箕的吴春华正犹出门，母亲身子一斜，站到了门口，挡住她的出路，说：“你以为你妈是个苕哟，看不出来你现在穷得连锅都揭不开了。你这是过的么日子噻？连猪狗都不如。”

“妈，我知道您还在生我的气。可是再怎么生气，总不能和饭赌气噻。”吴春花轻轻推了下妈妈的手说：“您让开，我去井边把白菜洗了回来下面条给您和爸吃。”

“哪个吃得进你的饭噻。我看着你这个鬼样子，急得油面都咬不断。”妈妈堵在门口，不让吴春华出门：“你现在跟我们一起回去，比把洋参燕窝我们吃都强。”

“你就让她去洗菜吧。我们不吃，她自己要吃噻。”一直没做声的陈能达这时说：“她就是跟我们回去，总得让她吃点什么再走。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总不能让她空着肚子走噻。”

兴许是陈能达的话起了作用，斜着身子站在门口的吴春华妈妈，让开了，车转身，进了肮脏不堪的屋，说：“好吧好吧，你去洗吧。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磨蹭到么时跟我们回去。我对你讲清楚哦，你也别想做秋梦（幻想之意——作者注）啊，以为磨蹭晚了，我们就不要你回去。今天你就是磨蹭到深更半夜，我也要把你拽回去。”

吴春花低头，默不做声侧身由妈妈身边走过，出了门。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离住房十来米远的水井旁。她摇起满满一桶井水，在刺骨的井水里将白菜麻利地洗净。之后，端回住处（房子简陋、破烂得不好称其为“家”）给父母亲各人下了碗面条。她将煮好的面条盛满两碗，端放在离床不远的那张摇摇晃晃的小方桌上：“爸妈，您们坐下呀。怎么老是站着？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很累很饿了。我也没什么好招待您们的，您们将就吃碗面条压压饿气吧。”

吴春花父母亲，自进屋后，一直没落坐。就站在进门处，一副随时准备抬脚走人的架势。吴春花当然心领神会父母亲不落坐的用意。他们不落坐的用意，显然是在向吴春花暗示：你这个家，你嫁的男人，我们是不接纳、不认可的。

    “看看你这如我们家猪圈都不如的狗窝，我们哪儿坐得下去哟。”吴春花将下好的两碗面条端放在桌子上时，一直站在进门处，一步也不想往前走的妈妈，不屑地扫了一眼家徒四壁又龌龊的屋子，瞅了一眼脏兮兮的桌子上放着的两碗冒着热气，没有一点油星的面条，苦愁地说：“春啊，俗话说得有，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找的这个跛子，能给你么事噻？瞧瞧你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哟？你这住的、你这吃的、你这穿的、用的，和叫花子有甚区别？看你过这种连叫花子都不如的日子，为娘的我心痛啊！春儿，跟我们回吧。啊！回去后，过个一年半载，我为你好好找个婆家，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啊。”吴春花妈说完，撩起衣襟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睛。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