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莫过于此

朱晓玲

        最近在网上看到一篇大师级作家写同是大师级作家的专访类文章。文章的具体内容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但这位大师级作家对同是大师级作家为人之和善之宽厚之亲和之仁爱之崇高之平民化的描述，我却记得真切。以至使我读着这篇文章的时候，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哀。这种悲哀一下子将我推回到了十多年前发生的一件令人回想起来就感齿冷的情境之中。

      十多年前，我在一家杂志社做编辑工作。做编辑工作最为辛苦的事就是组稿，尤其是组名人的稿（当然，也有很多名家还是非常谦和的，我在做编辑时，也得过很多名家的帮助。）。记得有一次，我满怀信心地到大师级作家笔下的主人翁同是大师级作家的城市去组稿。到了这座北方城市后，我安排好了住处，就与同是居住于这座城市的另一位作家朋友联系上了。我向他说明了我想找XXX大师级作家组稿的意图，并要求这位作家朋友与我一同前往去拜访这位大师级作家。作家朋友在电话那头有稍刻的停顿后，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不记得是那天的上午还是下午，作家朋友同我一起前往大师级作家的住处。可是令我不解的是，这位蛮热情的作家朋友将我带到大师级作家的公寓楼前后，说什么也不愿同我一起去大师级作家的家。作家朋友说：你一人去吧，我在楼下等着你。无奈之下，我只好一人硬着头皮往楼上爬……到了大师级作家的门口,我轻轻敲了几下大师级作家的门，门很快就被打开一条不是很大的缝，一阵喧哗声由门缝间倾泄了出来。我由门缝里看到大师级作家宽敞的客厅内真是高朋满座，场面真是热闹非凡。由门缝里露出的那张脸，正是我要找的大师级作家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我说：您好，XXX老师。大师级作家站在不很宽的门缝后面，以极其淡漠、警惕的目光看了看我，问，有事吗？我连忙自报家门：我是某某杂志社的编辑XXX，是特地由某某地方来向您求教，请您赐稿……“嗯嗯嗯啊啊，我今天没有时间。你没见，我们家这么多客人，是日本来的朋友，就这样吧啊。”不知是我说话的方式不对，还是我的这张脸长得实在太不撩人，大师作家冷若冰霜地打断了我的话说。说完欲要将门关上，没有一点商榷的余地。我为了给自己的自尊心找回一丝的安慰，在大师级作家欲要关门而门还没关上之前，我连忙自找台阶下地说：好的好的，我就不多打扰您了，您去忙吧。其实大师级作家没等我把话说完早已将他的豪宅之门关上了。

           这之后，这位大师级作家留在我记忆深处的印象是：不苟言笑，严肃认真，是个真正的纯爷们。并且大师极作家的名字冯XX与不苟言笑、与威严连在一起，被我深深铭记于心。还暗暗感叹，大师级作家就是大师级作家，成天作思考状——深沉！成天家中高朋满坐……

及至到十多年后的今天，我在网上看到另一大师级作家写的关于他如何如何平易近人如何如何为人厚道如何如何善待他人如何如何笑起来是那样憨态可掬的得如同少年等等美誉的那篇文章后，我才恍然大悟，哦，原来，一直在我印象中不苟言笑的大师级作家原来也是会笑的。而且笑容总是挂在憨憨的脸上，而且笑起来充满天真憨态真诚平和亲近之态。不禁我追问自己，那么十多年前，当你千里迢迢由南方到北方的那座城市去登门拜访那位大师级作家时，为何不见他的笑脸呢？是你不够资格看见大师极作家的笑脸吗？还是大师级作家的笑脸只是对大师级作家才会绽放的呢？我这样问来问去，终究将自己给问糊涂了，谁来为我解惑啊。

呜呼哀哉——大师级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