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作家的隐秘世界                      一个人物姓名消失的当代

一个教育家的诟病羁思                    一本以狗的视角探知人类的书

《在我离开你之前》——值得你拥有

 

《在我离开你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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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兰·著

 

                  ——感谢你，给我这种方式！也只有这样，我们彼此才能永远在一起……

 

                       

四：人类为什么会远离树林？

 

你去犬只留检所，那天的天气晴好。骑自行车来回，用了整个上午的时间。

带着空泛的心，你回到家。你拉开书房的落地窗帘，站在二十八层楼高的窗口，远处房屋纵横交错，一条条蜿蜒的道路，倔强而无辜地躺在大地上。你的目光，无法停留在具体的某一处。

你设想的，是我能在任何僻静或拐角的地方，能够突然蹿出来。然后，你会以光速或超光速的抵达，来到我身边。你希望是这样，但潜在的意识，同时也在提醒你，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坐了下来。

你坐在白色烤漆的藤条椅上。藤条椅后面的书橱，是镶在墙壁上的。书橱里的书，都是经过你筛选后，留下的。书籍多以文学为主，文化和历史及其他，也都是你需要的。

你认为一个文化人，没必要靠书籍来妆点自己。更没必要，将一些文化术语和名词，时常挂在口头上。

有那么一次，一个多年不见的人，对方在多次联系你之后，你才答应去见面。

面场上几个人，是所谓的文化人。其中一人，见你去了，兴奋得多喝了几杯酒。酒杯还没丢下，从他的嘴里，连贯地抛出中外名人名言，仿佛他就是一本厚厚的文史大全。你尽量不让压制在心底的情绪，流露出来。为了让对方尽兴，你微笑，且是沉默地坐在一角。

那天晚上，你还在家时，首先听到手机响的，是我。当时，你在看书。手机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般，晚间是没人与你联系的。你也就习惯性地将手机，放在那里。手机响了几声，我也跟着叫了起来。

我的叫声，打断了你，你从书房里，走出来。

那晚，好不容易，你忍到近十一点。你提出要回家时，那个叫作家的人，还跟着你，走了几步。道别后，你回头看了一下，他们都整齐地，站在夜色弥散的马路上。

那次回家后，一直到我离开你之前，你都没有在晚间出过门。

你坐在藤条椅上，几步外的写字台下面，一只姜红色的瓷瓶，静悄悄地旁立着。阳光打在瓷瓶身上，发出晶亮的光。你看着那光亮，心里不知不觉就想起了我。

还没有正式入住新居前，你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你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置换新居，首先想到的是自身安乐，而你却想到了我。你想，要是把我带到新居，直接一点，就是把我带进你的书房，不知我会怎样。

这个想法，使得你很高兴。你就在心里盘算着，哪天，等你有时间了，你就一定会带我，进你的书房。记得，你带我进书房的那天，天气跟今天一样。那天，你还特地为我洗了澡。

说到洗澡，也真是难为你了。每次洗澡，我都有些不情愿。你知道我的秉性，所以，每次洗澡，你都是连哄带骗地，牵着我进卫生间。

热水器里的水，冲在我身上时，也会弄湿你的衣服。现在，我告诉你，那些，都是我故意的。那是我抗议的一种表现。不过，当你把我全身都洗干净，尤其是我香喷喷地走出卫生间后，我的心里，还是挺感谢你的。

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我精神抖擞地被你带进新居。

到现在，我也弄不懂，人类为什么会远离树林，却用各种高科技，制造跟水和树根没有关系的建筑森林。你让我外出时，我走在大地上，觉得自己非常充实，不仅能跟同伴玩耍，还能将尿撒在小草上。也能看见各种鸟，站在枝头，放开嗓子高歌。有时，我也幻想过自己，要是能跟鸟儿一样，长着一双翅膀，那该多好，想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

你不要笑话，我的想法多。若笑话，你就笑话自己，谁让我是你的宠物呢？

那天，我第一次进新居的门，是被你拖进去的。我不敢。在离地面近一百米的空中，我找不到自己的重心。进去后，我走着猫步，一只前肢，轻轻高高地抬起。然后，又悄悄慢慢地放下。这只放下，提起胆子，再抬起另一只前肢。你捂着嘴，浅笑。尽量不出声，你怕惊扰我。

你跟在我后面，看我到底怎样，才能迈开两条后肢。

经过短暂的心惊胆战后，我进了你的书房。你解开我脖子上的牵引绳，你让我趴在地毯上，你知道我累了。其实，你不让我趴下，我自己也会趴下的。我活到那么大，还是第一次，那样接近天空。

虽然羡慕过鸟儿的翅膀，可我那会儿的高度，比三十颗大树还要高。世上有什么鸟，能飞的，比累加起来的三十棵大树，还要高？我没读过书，我也不是科学家。

趴在书房的地毯上，我想，除了飞机以外，没有比我更高的了。

歇了一会儿后，你让我饮了一点水。那水的口感，跟以前不一样。以前，你给我饮的，也是自来水。虽然有消毒粉气味，但我基本上能接受。因为我自身，有很强的排毒功能。

那次，在新居里，给我饮用的水，不仅有消毒水味，还有一股异味。细细品尝起来，是油腥和铁锈，搅合在一起的味道。那种味，你是闻不出来的。

饮水后，我抬头看了看你。我看你，是担忧你，你住进来后，长期饮用的，也是这种水。这对你的身体，是有害的。我可不愿意，你的身体有问题。

现在很多人，都得癌症，离开这个世界了。世界有个什么卫生组织，做了数据统计，现在你的所处，是地球上，癌症率爆发最高的国家。这个数据，让我很害怕。

还记得，有几次，你带着我出去。天空上黑呜呜的，就像一块巨大的黑布，将城市上空，都严严实实地遮盖了起来。连续几天，都是这样。

开始，你认为是乌云。我也认为是。你看了报纸后，才知道，那叫雾霾。

什么叫雾霾？雾霾是怪兽吗？

我只知道雾，是大自然的一种天气现象。每年春天时，都能让我见到最美的景象。那个霾，肯定不是好东西了。如果是好东西，它没必要，把自己装扮成怪兽，来吓我。雾霾吸多了，会得多种癌症。

雾霾横行几天后，你专门买了两个防护口罩。一个是你用，一个给我用。

小区四栋里的一个女人，几年前，得的是肺癌。住在六栋一个近六十岁的男人，得了直肠癌。三栋的一个老太太，得了肝癌。他们都离开了人世间。他们的死，不能说是雾霾直接导致的。但听起来，多少让人心有余悸。

有次，电视开着，你在卫生间，我就坐在电视跟前看。里面的新闻说，现在人类，遭患的癌症，已有二百多种。

噢，天啦！这是什么概念？主持人话没落，我就从地面上，跳了起来。并且朝着主持人大叫。我的叫声，把你也引来了。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有人在敲门，或者是受到其他什么干扰。

那次，我饮过水后，你让我，继续趴在地毯上。你的计划，是这样的：你坐在藤条椅上，看书。我在地毯上，晒太阳。

两小时后，我们一道，再回到原来住处。可我的好奇心，打乱了你的计划。你看书时，我不停地跑。到处跑。每个房间，都跑，楼上楼下，都跑个遍。原先的胆小，在那时，全部没有了。你还笑我，是不是在找自己的卧室。

我的乱跑，只得让你丢下手中的书。你从藤条桌上，拿起手机。你跟在我后面，不停地用手机镜头，记录着我的顽皮身影。你再次坐在藤条椅上，已是在我失踪三天后。

你孤立无助地坐在阳光下。光速倾泻的地方，已没有我。脑海里的记忆，倒退到从前。眼前没有我的丝毫踪影，这是多么冰冷，而又残酷的现实。

真的是对不起！是我，使你如此伤怀。那些天，你的负累，我都不忍心去铭记。你想着，自己多付出一份辛苦，就越有可能接近我一步。其实你的所有艰辛，都如针刺一般，在锥痛着我的心。

三天没见我，于你，犹如是三年。

不，我不能弱智地这样比拟。三年或者更多年，都是有期限。期限，是有尽头的，可我的离开，使你如一叶飘摇在汪洋中的小舟。放目四野，无端彼岸。你的眼睛，潮湿了。你尽量控制内心，不让眼泪，流下来。

你像一团棉花似的，软软地卧在藤条椅上。我也好想，回到你身边。或者，我就是你的棉花，被你温软地抱在怀里。都说梦想，能成真。为了减轻你的思念之苦，我决定在那天的夜晚，走入你的梦中。

 

《在我离开你之前》(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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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离开你之前》，以狗的视角打开人类的世界。

(写作灵感来自于美国著名作家加思·斯坦的长篇小说《我在雨中等你》)

从寻找出发。字字句句，溢满深情。

当狗成为了叙述的主角，人类便自觉往后退却。

（性灵里的善得到推崇，是一种在。有。人性中的恶被隐匿，或被消失，是一种失。无）。而作者遭遇现实是残酷的：人，在。有；狗，失。无。

人类退却，便淡化称谓。所以，文字里的人物都没有姓名。同时，也在隐喻人类存在的状态。

整篇文字在回忆里进行，逐步游历于文学和教育之间。并通过小我的思考，轻叩着当下社会存在的一些问题。着重引发读者去思考：有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