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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街 ● 叫卖

(2014-05-28 20:46:11)
标签:

社会发展

文化

反思

分类: 苦禅·道生

沿街 叫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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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街 <wbr>● <wbr>叫卖

远离主城的街道旁,挺立着一棵棵高大的梧桐树。正午的阳光对待行人没有丝毫怜惜,遮伞,戴帽,戴口罩的,能够武装起来的都被使用上了,这些都是流动的风景;不动的则是梧桐树下静坐的女子,她的头上也戴着帽子。她的面前有简易木箱,支撑开,成人字形,箱盖内部镶嵌规整的沟槽,合上,就是能被提拎的箱子。箱子里是各色各样的太阳镜,光合作用的反射能看到奇彩而炫目的光。吸引人的,并不是这光,也不是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太阳镜,而是静坐在梧桐树下的女子。可能她们是一个群体,但她们却都是每人一爿,好像策划好似的,隔一段地方坐一个人;一般是四棵树左右的距离,再是另一个女人,同样的木箱支撑开,同样的戴着帽子坐在那里,她们都不会主动搭讪行人。有人问询,她们会客气地与之沟通,笑意尽显,也是希望能做成生意。她们是什么时候来到树下的,我没有看到过,或许是我还没踏出家门时,她们已经早早地坐在梧桐树下了。

这几年,每年的夏天都能看见这样的风景,时间长了,已然习惯。若是春衣褪去,她们还没出现,这里的街道便是一定少了什么。曾经用心观察其中一位,没生意时,她的手中拿着手机。她很专注地拿着手机。骑车的我在想,她是否在给她的孩子发信息,也有可能是在跟老公发信息,很大程度的揣测,她是没有情人的,因为长时间光照,她的脸庞已呈黝褐色,精致和美丽都蒸发在光年里,除了自家男人,还会有谁喜爱这样一张脸。在情感快餐的年代,这样的脸是男人带不出去的。若是真的跟自己孩子或自家男人联系,也是一种好,通过辛劳,她用收获赢得自己人生,这样活着,是有尊严的。这样的人,也赢得我的尊重。在我眼里,她的分量超过那些妖艳四溢的女人。她没有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没有依靠任何人营生,也没有卖弄色相取悦于人。曾经听过,有个踩三轮车的男人拉客,夜晚将女客拉到目的地,下车前谈及车费,女客跟男人说,没钱,给不了你,要不,把我的身子给你一次,如果你同意的话。男人有点懵,也没说同意不同意。男人沉默。女客说,真的没钱。男人没辙,只有调车回头,将女人拉到僻静处,在荒野小道上,与女人行了苟合。虽是听说,但我相信是真的,因为在梧桐树的不远处,就是一群踩三轮车的人,他们当中有男有女,其中以男居多;他们都以外地口音为主。区区几块钱,一个女人就能将自己身体兑换给外地来讨生活的男人。与梧桐树下的女人相比,这个女客尊严扫地,是我一点也看不起的。

现在又是烈日炎炎,每天来回,梧桐树下的女人依然。

与梧桐树下的女人不同,穿梭在各种街道巷口的,还有另一种类似的人,他们当中也是有男有女,走到哪里,他们都像一个杂货店的店主。他们的店在他们的手上,通常,他们左手拿着碟片,右手拉着拖车。拖车不大,卖的东西也不多,大概只有两类,唱片和老鼠药,有的还顺带一些针线。常看见这样的人沿街行走,他们也不叫卖,更多时候,在很远的地方,没有见到他们身影时,拖车上传出的音乐便从天空各个方向飘撒而至,原来他们的拖车上有音箱。放的音乐,很少听过,若从档次上区别,他们的音乐多半是低俗的,甚至俗不可耐。他们不知疲倦的身影穿梭在大街小巷,有时想,如此奔波,一天能赚多少钱呢?走累了,他们到哪里歇脚呢?还有喝水,渴了,他们怎么办?以往,国家没有禁令老鼠药时,他们的收入还好一些,有了禁令就不一样了。不过,也有人偷偷在卖老鼠药,卖出同时,他们会压低声音跟买主说,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呀。这样的语气里,除了告诫,更多的是哀求。一包老鼠药赚不了多少钱,但若让不法之徒利用,投毒或取了他人性命,他们就罪责难逃了。

半年前,听到一声“卖茶叶呢”,循声望去,佝偻着背的一个人,声音像是从树叶缝隙间抖落下来的,有点破碎的沧桑感,然又是不肯屈服的,非得让你接受一般。他的声音似乎是不对头的,疑惑之间,迈开脚步,走出去,迎向我的是一张蜡黄的脸,胡子有些白了,头发和眉毛也被岁月浸染过了,但面容的轮廓没有变。猛然间,我醒了过来,是他!一个曾经占据记忆里的人,以为今生再也不会见到,没料到,他就在眼前。岁月是一把无情的刀,已经将三十多年前的人刻画成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此刻,他已不认得我。

一直不知道他姓什么,很多年前没有问过。即便他消失在视线里,也没追上去跟他说一句话。

爸爸是知道的,可爸爸已去世多年。爸爸活着时,跟他就像老朋友一般,那时的他也是挑着肩担卖茶叶。那时的他还很年轻。他是安徽人,平均半月左右会从安徽过来。只要听到他的声音,无论是做什么,爸爸都会丢下手头的活,高兴地去买他的茶叶。他,这样一个人,是爸爸烟茶嗜好中不可或缺的印痕。那三十多年的光阴,年年如此,岁岁如此,直到爸爸去世前,这种印痕就逐渐淡却在记忆里了。有时想,爸爸住院的那段时间,他是否觉得有异常,惯如以往跟他说话买他茶叶的人怎么不见了?这都是我想的,可能他根本没有这样想过。这让我非常伤感。

哀伤的情绪来自于他对我的陌生,他的老去,更深厚的是他的出现,带动了我的脑海里的景象,就这么没有声响地翻滚了起来。高大透明的水杯冒着热气,两把竹条椅子,一张四方小木桌,齐整的红砖红瓦的宿舍区,偶尔翘着尾巴漫步游走的大黄猫,蓝色中山装衬托着慈眉善目。这些似乎都跟他没有关系了,因为他已不认得我。这是多么伤感的一件事。这种伤感,一直回荡在以后的几天里。那几天,我想,不知他还能卖多长时间茶叶,如果再过三十年,他是否也会跟爸爸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

那天,他就那么出现一次,时至今日,再也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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