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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

(2007-08-06 14: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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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

天灾

菊花

禹根柱

小拴

分类: 苦禅·道生

 

 天灾

青年作家2007年第08期(总第288期)新文本·小说             

 

天 灾

雅兰

 

    菊花进城的那一年已经接近四十岁了。菊花长着细高的个,留着齐耳的短发,圆澄澄的眼睛像二颗黑色的珠子晶亮的镶在润白的面容上。菊花进城后居住的左邻右舍都是持有棕色户口簿的城里人,他们的身边很少有人像菊花一样,菊花经常穿着自己缝制的衣衫,见人也是不怎么说话的,只是看着对方笑一笑。见的人多了,身边的人倒也觉得菊花是一个讨喜的人。

    菊花本姓陈,丈夫叫禹根柱,原先他们是住在乡下的。菊花的妈妈是一个瞎子,菊花还有一个姐姐,早在菊花结婚之前就嫁到了外乡。菊花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爸爸,所以,禹根柱跟菊花一结婚就做了陈家的倒插门女婿。

    禹根柱长得矮小厚实,个子没有菊花高。当初,禹根柱进门的时候,菊花的妈妈看不见他长的模样,单就听了禹根柱说话的声音,菊花的妈妈心里就很满意。那时,禹根柱自身的条件也不是太好,家里的兄弟多,除了他没成家,还有二个兄弟的头上都是顶着光棍,乡里乡外的,谁家的女儿都不敢踏进他家的门。

    进了菊花家,禹根柱也是诚惶诚恐的。二十出头的菊花是个水灵灵的大美人,乡里的男人谁见了心里都是自个儿吧吱吧吱的,特别是那些没结婚的小伙子,想的是白天走路松了骨,更不用说夜晚是如何散了架的。那么多有钱有势长相俊朗的小伙,无论怎样挨个摊也不可能摊到禹根柱来做菊花的丈夫的,但人世间的一切仿佛都被天注定了,在那些人都不愿意做倒插门的女婿后,禹根柱被人介绍带到了菊花的面前,菊花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菊花的妈妈做了主,选了良辰吉日为他们完了婚。婚后一年,菊花生了女儿,唤名翠子。翠子的模样长得像爸爸,粗里粗糙的眉眼有棱有角的,但翠子的身板象妈妈,细小的腰身,推算开去,长大了也差不到哪儿去。谁家养的娃都是自个的宝,猫养猫疼狗养狗怜的,尽管别人家都看不上翠子,禹根柱可是将翠子视为了命根子。生了翠子后,菊花的妈妈时常嘀咕,特别是在禹根柱抱着翠子哼呀哈的时候。禹根柱大声的哼哈,菊花的妈妈就会小声的在絮叨,指望生个儿子的,还就生了一个小丫头片子,也不知整天美什么美,言外之意就不用说了。

    在翠子会走路之后的一天,菊花和禹根柱在田埂上翻土,翻累了,他们就坐在埂头边歇了下来。菊花说,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前二天妈讲了,她让我们再生一个,还说临乡的大李婆会算时间,什么时候怀的,报给大李婆掐一下就能算出是男还是女。妈是指望着的,这次无论怎样也要我们给她添个孙子。禹根柱听了,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伸手拿起埂头上的一壶水,掀开了盖子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喝完后,说,大李婆又不是活神仙,生男生女怎么是她说了算?菊花说,你尽知道说自己的话,你有没有考虑妈呢?她都这么老了,还不都是为我们好吗?禹根柱听了菊花这样说,也就不好自己拿主张了。

    自从进了菊花家的门,家里的大事小事虽不是禹根柱说了算,但在决策之前菊花都是要跟禹根柱商量的,尽管这是虚设的幌子,但在起码的颜面上是保持了禹根柱的自尊。所以,有许多的事,禹根柱也只有点头认知。

    禹根柱是个勤快的人,只要有空闲的时间,都能看到他的忙忙碌碌的身影。虽然,禹根柱没读过多少书,家里的条件又不是太好,但只要是禹根柱出没的地方,总能够听到禹根柱五音不全的清唱。一次,雨过天晴,菊花让禹根柱把家里刚洗过的衣服拿出来晾晒,禹根柱就照做了。禹根柱拉了一个凳子站在自己的脚下,他一边支撑着衣服,一边嘴里在唱着。菊花看他那样,心头也是生起欢喜,说,做事快点了,别忘了还有中饭在等你做呢。禹根柱不唱了,他接过菊花的声音说,是了,老婆大人。

     这样的日子都在转眼间就溜过去了,第二年的腊月,菊花又生了。

     菊花生孩子的那天,天气不同往常,翻滚的云黑压压的,雨中的风也是一股劲的在撕扯,让人听上去似乎就要割断什么东西。菊花有些害怕。等到接生婆将孩子抱给禹根柱时,菊花也是顾不得孩子是男还是女,菊花颤着声音对禹根柱说,快,快去把妈叫来。禹根柱于是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就高一脚低一叉的去找老人家。说来也怪,这刚出生的孩子除了出娘胎时哭了一声,在禹根柱的手上楞是一声不响。等到禹根柱抱着孩子来到老人家的跟前时,老人家只听见女婿喊自己妈,却听不见孩子的啼哭,老人家的心里就有些慌开了,说,咋的了,不行?说完,伸出了藤条一般的手摸摸索索的去摸孩子的脸。禹根柱说,妈,孩子没事,刚才哭的声音大着呢,你在这屋没听见,是菊花在叫你。老人家说,这刚生了孩子,又不是第一个,还叫我干吗?说完,就循着声音去找菊花。菊花见妈妈颤颤巍巍的向自己走来,还没等老人家走近,就哇的一声哭开了。老人家说,孩子不是好好的吗,你这是哭的哪门子冤呀?菊花听了,哭得声音就大了,说,妈,我先头肚子疼的那会儿,还是我自己走回来的。肚子没疼的时候,那天还是好好的,可一到家,天就变了。这,生这孩子,老天可一直没闲着。妈,你也听到了,我可从来没听过这样的风声。老人家说,你才活了多少年,你就疑神疑鬼的,你妈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什么样的声音没听过?不要胡想,只要孩子好就是平安无事了。菊花说,孩子好吗,我怎么只听见他哭了一声?这时,禹根柱赶紧将孩子抱到菊花的跟前,说,你看,都是好好的。老人家问禹根柱,到现在,也没有听你们告诉我,这孩子是儿子还是丫头?禹根柱说,妈,你不是想要一个孙子吗?这下,你就可高兴了!

    菊花的儿子取名为小拴,是菊花妈妈起的名,老人家是希望这个孩子一直能够拴在这个家里的。小栓小的时候很乖巧,有事没事总是跟着翠子的后面。有的时候,翠子去挖猪草,小拴就跟在后面提蓝,一双小脚一迈一迈的。等到翠子快要将篮子填满时,翠子就会带着小拴坐在草地上歇一歇,然后,翠子就从篮子里拿出一本漫画书。尽管翠子认识不了几个字,但她会顺着书上的图画编故事给小拴听,常常的,小拴听得入了迷。有的时候,小拴也会打断翠子,说,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呀?翠子说,我不知道,这都是书上画着的。小拴听姐姐这样说,好象也就是懂了三分,其实小拴什么都不懂。

    禹根柱见小拴喜欢看书听故事的,就讨好菊花说,这小子的命以后肯定跟翠子不一样,翠子像我,将来是要耕地种田的,小拴是像你吧?这禹根柱说的最后一句话尾音拖的长长的,又有点是反问的意思。菊花说,去,不知是哪阵风刮来了你禹家的种?自己的儿子还说三道四的,就不怕烂了自己的舌!禹根柱说,我说的都是真的,这小拴可不像别的孩子。菊花说,只要小拴是我们的儿子就行,干嘛要像人家的孩子。这些都是禹根柱夫妻俩背着小拴婆婆说的,他们可没胆当着老人家的面说这说哪的,小拴可是婆婆心尖上的小肉肉,谁也动弹不得。

    小拴七岁那年要上学了,菊花就寻思着要为小拴找一个好一点的学校,于是,菊花准备了一些钱交给了禹根柱,让禹根柱去找他的一个表哥。禹根柱的表哥在县里的教育局当科长,禹根柱找到他的表哥时,表哥挺意外的,大概也是很长时间没联系了。表哥倒了一杯水给禹根柱,说,大老远的跑来,肯定是有事吧?禹根柱说,是呀,是为小拴上学的事。接着,禹根柱就跟表哥说了家里的一些情况。

    禹根柱的表哥到底是喝过墨水的人,他让禹根柱最好离开乡下,尽可能的将家也迁到城里来,而后为小拴他们读书的事就不会再操上多少心了。表哥的话让禹根柱听了后眼睛睁的很大,到城里去是禹根柱想都不敢想的事。表哥看见禹根柱有点不自在,说,你不用怕,你回去跟菊花商量一下,将乡下的老宅子先卖了,到银行去贷一些款,实在不行,亲戚朋友再凑一凑。这人呀,要将眼光放的远一些,你有两个孩子读书,如果,你们到城里来借读,光是一年的借读费就要花上七八千,这些都是扔进水里的钱,扔了响都不会响。你要是计划好了,不但在城里安了家,孩子的户口也跟着进了城,要是这样,你还有什么烦的?说不定呀,你那时烦的就是如何去挣钱了!

     回家的路上,禹根柱心里一直在打鼓,老想着回去该怎么跟菊花开口。

    禹根柱刚进家门,就将表哥说的话向菊花重复了一边。菊花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哪有那么多的钱,再说,卖了老宅,也不知妈同不同意。禹根柱说,妈的工作还是你去做,毕竟是你妈,你提到小拴读书的事,她肯定会答应的,其他的方面,我再想想办法。没等禹根柱说完,菊花就哭了,说,你这是来吓我的,我做姑娘时就没想过能去城里,现在,真的要是去了,还不知道这路走的是弯还是直?禹根柱见菊花这样,也有点于心不忍,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虽是倒插门矮了同乡的男人几分不说,这不能让自己的老婆孩子过上安稳的日子确也是有脸没地方搁了。关键时刻还是男人有主心骨,禹根柱抹了抹菊花的泪水,说,别担心,我们进城,顶多苦上十年,等小拴和翠子大了,我们的后半生就不会愁了。菊花毕竟是个女人家,听禹根柱这样说,自己的心里软的就没有了底。

   一天,菊花寻了机会跟妈妈说了心里的打算,老人家真的是将小拴当做宝贝疙瘩的,为了小拴,哪有什么不同意的话。不过,老人家说出的话倒是真的吓着了菊花。老人家说,打小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跟你说起你爹,现在,你们要造房子了,我也不得不说了。接着,老人家摸索着走到床的后面,掀开床围,将菊花叫了过来,让菊花从床下拖出一个大木箱子。老人家说,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爹留下的,为了它们,你爹可是送了命的。

    原来,箱子里躺着几件瓷器,是菊花的爷爷在解放前从地里挖出的,当时那个地方前不挨村后不着店,菊花的爷爷见没人知道,就脱下衣服将瓷器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然后偷偷地藏回了家。一直到菊花的爷爷结了婚,才悄悄的将这个秘密告诉了菊花的奶奶。后来,瓷器传到了菊花他爹的手里。再后来,文革到了,到处都在打砸抢。有人举报菊花他爹暗地里藏着几件宝贝,还有声有色地说,可能是菊花他爹挖了别人家的祖坟才落下的。在一天中午,菊花的家里突然的冲进了一帮戴着红袖章的人,不分清红皂白的就将菊花他爹带走了。没多久,菊花他爹就不行了,临终前,他断断续续的向菊花的妈妈说出了隐藏瓷器的地方。那一年,菊花刚刚一岁多。

    老人家的诉说像缓缓流动着的水,渐渐的染湿了菊花的心。菊花哽咽着嗓子说,妈,都怪我让你不得安生。老人家说,卖了它们,也怨不得你。要怨就怨你爹,如果不是它们,你爹也不会让我们遭受这么多的罪。哎,这瓷器就跟你爹一样,看不到时辰。到头来,还是没能留住,走了,都走了……老人家说完,拿起其中一件个小的瓷器,用手来回的在上面抚摩着,一遍遍的,瓷器透过老人家的手也逐渐的温热了起来。

    为了能将瓷器变卖掉,胆小的没见过世面的禹根柱不得不再次去找自己的表哥。表哥也是诚心帮着禹根柱的,就托了关系在古玩市场将几件瓷器贱卖了。在离小拴上学还有九个月的时间,禹根柱就开始忙活开了。卖了乡里的老宅后又四处筹借了一些钱,再加上卖古董的钱,禹根柱踏踏实实的买了一块地,接着又购买了建造房子的各种材料,前后共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最终,建造成了一幢二层小楼。为了省下每月必须上缴的水费,禹根柱还打了一口小井,井的位置贴着院子,院墙有一面是小楼的墙体,往上二米的地方是一个宽大的阳台。

    房子建好的那一天,禹根柱的几个穷弟兄也来喝了酒放了鞭炮,他们都说禹根柱上了菊花家的门是上对了,这以后就看小拴的了。菊花说,小拴现在还小,以后怎样,都是要靠他自己的。

    在城里安了家,小拴就可以不交借读费上学了。上学的第一天,小拴的婆婆摸着小拴的头说,这城里的汽车多,走路都要靠着边走,上学放学都不要松了翠子的手。小拴高兴地跟婆婆说,我知道了!说完,小拴一蹦一跳的走了。

    每天,小拴和翠子上学以后,菊花和禹根柱也都陆续离开了家。菊花在一家饭店打杂,端盘子洗菜扫地样样都干,白天黑夜的忙累,一月下来也能挣上六百多,如果老板再让菊花去早市采购,菊花暗地里也能落下三四百块,这样,菊花每个月能有一千多块的收入。禹根柱通过表哥的关系,在一家水泥预制厂打工,老板一个月也能发给他一千多块钱的工资。每次到月底的时候,禹根柱就会拿着一张张百圆大钞票,一边数着一边盘算着,这个月要余下多少,还要攒多长时间才能将外面欠的债还了。

    菊花是个过日子的人,家里的收入和支出都要经过她的精打细算。为了能省下更多的钱,菊花一般的不买鱼肉之类的荤菜。家里的院子大,菊花利用仅有的空地种了一些简单的蔬菜,偶尔的,菊花也从饭店带一些客人没动过筷子的荤菜回来,小拴和翠子是要长身体的,营养跟不上肯定是不行的。有时,看着小拴狼吞虎咽的样子,菊花的鼻子就会起酸。

    菊花有点老了,才四十多岁,经常的腰酸背痛,有时生了病,能拖就拖,熬过去了也就省下了一些钱。菊花的妈妈则就更加的老苍了,七十多岁了,常常是一个人呆在家里,陪伴老人的只有院子里的那些不会说话的蔬菜。

   又是一个四月天,春风暖暖的,菊花要出门了。菊花的妈妈说,整天都是一个人在家里,有些闷心,想让菊花把自己背到楼上的阳台晒太阳。菊花说,妈,我出去要一个下午的时间,你一个人在阳台上,我不放心。老人家说,我在楼上不走,太阳晒过劲了,我就眯在椅子上,你再给我拿一条毯子来。犹豫之后,菊花还是依了老人家,把老人家背上了阳台,将她安坐在椅子上。然后,菊花去上班了。

    菊花调了上班的时间,不用象以往赶着天黑回来。还在饭店里的时候,菊花心想,小栓和翠子今晚能吃到热的饭菜了,想着小拴肉乎乎的脸蛋儿,菊花骑车的劲就更大了。骑了二十几分钟,终于到家了,这个时候,太阳还红艳艳的西挂在天边。还没有到家,菊花在巷口就看见集了很多的人,菊花停了脚,从车子上下来,用手推着车子往前走。待菊花放好车子准备进家门时,那些围集的人自动的给菊花让开了一条道,那些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菊花。菊花心里一沉,不好,家里定是出事了,是翠子还是小拴,或者是妈妈和禹根柱?顷刻间的不祥预兆容不得菊花去多想,她多么的希望任何事也没有发生过。然而,从围观人的眼睛里菊花还是看出了不祥。

    禹根柱走到菊花跟前说,妈走了。菊花结结巴巴的回道,妈不是在楼上晒太阳吗,她的眼睛看不见,又能走到什么地方去?禹根柱小声的说,妈从楼上摔了下来,还是抄电表的发现了,我回来时,妈已经咽了气。菊花听了,浑身的血都往脑子上冒,菊花哗的一下,倒地,晕了。禹根柱赶紧去掐菊花的人中,围观着的一些人将菊花抬起来扶至床上,有的人赶紧从井里打了一桶凉水,湿了一块毛巾敷在菊花的额头上。一会儿,菊花醒了。菊花醒来,就呼天抢地的哭开了,都怪我呀,我的老娘呀,都是我没有将你照顾好呀……菊花哭一会,停一会,等到小拴和翠子从学校回来,老人家已经直挺挺的睡在厅房的门板上了。菊花见小拴回来了,一把拉过小拴,跟自己跪在一起,说,多给阿婆磕几个头。说完,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小拴上了初中后,家里的经济状况有了好转。由于操劳过度,菊花的身体逐渐的不如以往,只要天一阴,菊花的头晕病就会犯。禹根柱跟菊花说,以后,你就在家专门做家务,翠子读了高中,小拴也快中考了,我们这么多年的辛苦都是为了他们读书,他们能好好的读出来,我们也熬出头了。菊花说,那你一个人挣钱,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够用呢?禹根柱说,我已经跟一个同事合计好了,我跟他都想法凑一些钱搞装潢,现在买房子的人多,家装又是热的不得了,我们拉一帮人,申请一个执照。禹根柱说这话的时候,仿佛眼睛里已经看到了堆得高高的属于自己的钱,禹根柱很有信心。但菊花有些害怕。菊花说,如果我们还在乡下,妈也不会有事,我们在外面也不用这么背债。你知不知道,自打我们进了城,我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整夜想的都是欠着别人的钱。禹根柱看着菊花,听到菊花说出这样的话,禹根柱的眼睛红了,说,菊花,你受苦了,这次,我一定要做得好,不会再让你和小拴他们受罪了。

    一年多以后,经过禹根柱的打拼,家里的经济状况真的有了好转。

    翠子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选的是医科专业,小拴也跟着姐姐的后面进了高中。小拴的学习在班上一直是前几名,每次老师在开家长会的时候,都会将小拴着力的表扬一下。而每次从学校回来,禹根柱的脸上都是满面春风的,回家后,禹根柱会跟菊花说,我们终于有盼头了,小拴真的为我们争了气,翠子也是往咱们的脸上贴金呢!见禹根柱这么开心,菊花的心里总算是有了亮堂。

    在高考前的一次模拟考试中,小拴考到了全年级的第三名。小拴将自己的成绩告诉了菊花,菊花说,儿子真不错,好好学,我和你爸还等着送你到北京,就像送你姐姐一样的。要是阿婆知道了,她在天上也会为你笑的。

    考试结束的当天,小拴的同学打了一个电话将小拴叫了出去。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小拴走后约一个小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哗啦啦,哗啦啦,下了几个小时都不肯停歇。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菊花有点着急了,小拴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菊花不放心,就翻着电话上的来电显示打了过去,对方说,他们家的儿子也没回来。菊花的心开始砰砰乱跳,菊花急得团团转,又一道闪电从空中劈向大地,发着白灿灿的光。菊花终于坐不住了,她要冲出去,她要冲出这厚重的雨帘,她要找到小拴。就在菊花拿了雨伞准备冲出去的时候,禹根柱回来了。禹根柱问菊花,下这么大的雨,出去干吗?菊花说,小拴出去有半天了,我不放心。禹根柱说,小拴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怕的呢?他不是跟他的同学在一起吗?我们在家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儿小拴就会打电话回来的。

     这一夜,小拴没打电话回来。

    第二天,天刚亮,家里的电话响了,菊花与禹根柱几乎是同时伸手去接电话。电话是小拴的校长打来的,小拴出事了。

     原来,小拴被同学叫去后,一同去的还有另外二个男同学。为了庆祝预考的胜利,他们准备到近郊的水库去游泳的,去之前还在超市买了几大包吃的东西。意外就在小拴他们下水后不久发生的。他们当中不知是谁先下的水,也不知悲剧到底是如何发生的。直到第二天的凌晨,打鱼草的人发现了他们的尸体。警察赶到了现场,还发现了一些没吃完的面包和水果,留在岸边的还有他们永远也穿不走的鞋子。

    菊花和禹根柱瘫坐在水库的岸边,他们望着波光鳞闪的水面,菊花的心里惊颤颤的。瞬间,她紧紧地抱着禹根柱,撕心裂肺地哭嚎着……在菊花的哀哭中,小拴昨晚遭遇的一幕幕依稀浮现在眼前,那恐怖的情形与小拴出生的那天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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