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作家鲁敏长篇小说《奔月》说两句

作家鲁敏的长篇小说《奔月》用两天时间看完了，身边很多作家朋友都知道我目前正在系统阅读鲁敏的作品，可以这样说，从去年到现在一直在作家鲁敏的作品中徘徊，并不是自己多崇拜这个作家，只是想更多了解一个知名作家的作品的成长历史，创作手法的提高和改变，了解她的创作意图和思想高度，了解作家在那个时期想要表达的思想内涵。

鲁敏的作品素材绝非是凭空而像，而是来源于我们的现实生活，看了她的中短篇小说集，又看了她的几部长篇作品，给了我一个值得一阅的感觉，了解作家习惯沿用的表现手法，跟现实贴得很近，从江南的小镇开始着手，一直写到城市生活，是对当下生活的一种直观的反应，作品中的任务和所反映出来的生活态度，其实就是我们生活的昨天和当下。

《奔月》这个作品的名字从字面上去思索，一定是我们生活中的一种状态，可以这样地幻想，一个人选择了离开这个烂熟于心中的现实社会，选入进入到一个自己假想全新的现实中，会怎样地去面对，像从地球去了月球生活那样，作家通过人物的选择和面对的那些做了很好的诠释，看完后似乎理解作家想要告诉我们的那些，脚踏实地面对生活，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日子，所有的奇思妙想都可能是造成悲剧的可能性，不折腾就是这部作品想要表达的思想主题。

生活中很多人面对平淡无奇的现实生活，既有无奈的浑浑噩噩，又有想抗争的不安分内心想法，就像作家在这部作品里面塑造的笔女主人公小六那样，对现实的一种莫名其妙的不满，假借这一次意外的车祸离开大众视线，玩起了失踪，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是让小六没有想到的是，面对一个陌生的环境，面对感觉像是全新的生活，接下来所遇到的和经历的那些是是非非，与曾经以往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人类的七情六欲，面对的人际关系如出一辙的相像，不过是不同地点发生的类似生活而已。

作家给小六家族中有某种“消失综合症”找到了遗传的原因，小六家从祖辈其就有这样突然消失的人，包括小六的父亲，临近结婚说要去一下京城，这一去就再没回来，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个现象又在小六这里发生，所以小六的母亲在小六失踪以后，并没有像小六的丈夫那样心急如焚。

但是现实生活中的小六的丈夫最初是不认同这种说法，认为这一定是一个假象，虽然现实中是这样一个结果，但是现实中的小六的丈夫贺西南绝不承认，他坚信那次意外事故中的牺牲的人员并没有自己的妻子。他的直觉历史准确的，但是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小六的丈夫，而是小六的奇思怪象，这种奇思怪象的遗传确实有点意思，不过在我看来这也是一个人的悲剧产生的必然，就像这部作品的最后小六无家可归。

作家并没有写出女主人小六为何玩消失，一上来就写了小六借着他们乘坐的客车旅行的过程中发生车祸，小六在这次车祸中失踪，实际上这是小六早就有域名的一次离开，选择了与之前的生活的隔断，躲避出大众的视野，唯独小六没有想到这样地选择将会面对的是什么，这种冒险将要带给他的是什么，我认为是玩大了。

这本书的名字为《奔月》，其实这里的寓意非常的明显，是对未知领域的一种探索，玩失踪与奔月有相似的内涵，人类为什么要探索宇宙，为什么要去了解未知的星系，不过是我们的好奇而已。更多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人直白的说出来，作家用她敏锐的目光看到了这种虚幻的探索对人的影响。

在小六的感觉中，换一种生活方式，找到一种不同以往的生活，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刺激，可是现实生活并没有让她感觉有什么与之前不同的地方，遇到了一见钟情的林子，这个在小镇里面无所不能的他，与小六的丈夫基本上非常的相像，在经历了痴情的追求之后，小六同样地感觉到一种曾似相同的那种套路，这并不是她自己想要的，她想要的是跟婚外情的张灯那样寻求短暂的刺激而已。

小云的工作和生活可以用平稳来形容，在单位里面是一个业务部的经理，按部就班地发展也会成为更高一层的业务经理，家里面有唐爱她丈夫贺西南，丈夫也是一个企业的经历，用我们世俗的评判标准是幸福和谐的一家人。

可是小六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对目前这种平淡如水的生活便显出一种深深的失望，希望能够像偷情带给她的那种快感，玩失踪就成为了她新的生活追求的目标与设想。

在跟丈夫一起生活四年后，突然地消失，让深爱小六的丈夫贺西南不知所措，这种打击很多人无法理解，但是贺西南确认他的妻子并没有失踪，更有信心确定妻子一定会回来，就这样坚持了两年，在这两年中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在这些事情的影响下，丈夫的想法和感觉也在发生变化。

小六对现实生活的那种尔虞我诈，那种一成不变的生活模式产生了绝望和厌恶，导致她毅然决然地离开工作，想变幻成另外一个不同的自我，这种想法在真的改变下却并没有带给小六新的惊喜，感觉又面对新的老套路，人与人的复杂关系，工作上的，生活上的，感情上的，变得越来越麻烦，与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在那个陌生的地方，新的工作带给小六展示自己能力的舞台，这个外贸公司的部门经理，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很快她就成为了被人看好，随后发生的一切与之前经历的那些如出一辙，又开始面对新的竞争和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这种似曾相似让她非常的失望。

面对新的环境，面对一个对她无比崇敬的年轻人，所经历的得追寻的爱情之路，也跟之前的没有什么不同，内心里面在想这种爱情与之前自己经历的有什么不同，早已经失去了新鲜的感觉，不过是生理上的需要和表面上的装腔作势而已，所谓的新生活不过是往日生活的复制而已。

新生活经历的那些跟以往经历的雷同，这让小六非常的失望，她两次去派出所投案自首，希望回到自己曾有的现实生活，可是生活跟她开了一个非常冷的玩笑，派出所的人对她的想法不与理会，知道她没有案底，知道类似这样玩消失的人太多了，让他们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

小六自己也没有仔细地想过，选择玩失踪将要面对的什么，所有选择的人都从自己的美好和新奇的角度去考虑，认为这将是一个绝然不同的新生活的开始，忘掉了人性相同的这个大前提，走到哪里所面对的都是我们生活中经常与琐碎，所谓的新不过是场所的改变，生活的本质并没有改变。

现实生活所呈现的那些，无论是租住的那对老年夫妇家里面呈现的状态，跟他们家中如此的相似，那个寄予无限希望的儿子被逼的离家出走，编造出一个让老人怀有无限寄托的虚幻，告诉已经年迈的父母，他目前在大洋彼岸深造，在攻读博士，在申请绿卡，在寻找合适的公司，等功成名就以后就回去探望他们，让父母扬眉吐气，两位老人就生活在这样的虚假的欺骗之下，而现实中他的儿子根本就没有在国外。

小六在新地方找到的工作，跟之前的工作相比，虽然最初是从基础做起，但是就她之前的工作经验和能力，往上走的机会绝非不可能，现实中确实这样，很快她就被主管看好，成为了领导不可替代的帮手，再一次陪同的活动中让上级机关的领导看好，大踏步地进步也就合情合理了，但是做到一定的级别，面对的又是跟之前自己面对的情况一样，每天苦于处理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作家写了换了地方，又换了工作环境的小六所经历的那些，自然给读者一种感觉，那就是小六的选择完全是一种折腾，她所想要的那些其实都是以往的重复，并没有什么新意，这是小六没有想到的结果，对自己选择的绝望就表现在她主动投案这个细节上。

作家从两条线去写，一个是小六面对新生活所经历的那些，另一条线则是小六的丈夫的苦苦追寻，从妻子的蛛丝马迹中寻找妻子的踪影，无意中找到了妻子的婚外情的男人张灯，他们成为了继续寻找心上人的同路人。

很有意思的是，在不断地寻找中，小六的丈夫随着了解的深入对小六的那种感情在不断地发生变化，对突然冒出来的小六的“闺蜜”绿茶倒是越来越觉得离不开，而张灯却在不断地了解发现中感觉小六更适合于自己的口味，最后的情况就不需要去细说了。

作家在塑造贺西南这个人物的时候很明白最初的那种寻找是感情的需要，但是随后的这种等待没有实际的意识的想法也是非常自然，更何况又横空出世一个比自己妻子更优秀的女人出现，最终选择新人就成为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作品的最后，小六继续玩失踪，从她刚刚熟悉的那个小城镇突然的离开，而那里的更多人对他还有这期待，她回到了自己曾经生活的城市，却看到了她不想看到的场景，深爱自己的丈夫贺西南跪在绿茶面前求婚，曾经最深爱的妻子已经从内心深处抹去了，小六不仅失去了家庭和丈夫，同样也是去了生活中曾有的那些本应属于自己的东西。

有人会问，作家写这样一个故事，想要表达怎样一种观念，其实已经非常地清楚了，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无论在哪里我们面对的生活的内涵是一样的，所有的奇思怪想都会在现实生活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我自己在猜想这是作家亲历生活的一种感悟，曾经的生活的故土面对的很多事情让她多多少少有一些失望，突然间面对一个全新的环境，认为这可能是新生活的开始，会有不同的感受，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经历的那些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的人际关系，同样的生活琐碎，同样的情感发泄。所谓的不同，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换了一些人而已，本质上的东西没有任何的改变。

作家莫言说过：“写什么，是要根据自己内心指引和指示来定；你感到对什么事情感触最深，什么事情你最想说，你就写。……题材没有过时不过时，没有新和旧的说法，故事毕竟是一种承载人物的容器；所有的小说题材并不特别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通过小说表现人的感情、人的性格、人的命运，我们通过小说来塑造个性化的、让人过目不忘的、典型的人物形象。”我想这也是作家鲁敏想要在这部作品中想要表达出来的这些东西。

高兵

2021年3月18日于家中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