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4日下午15点40至16点20

你永远也猜不透老人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虽然老人很多的情绪发泄都很直白，为一点小事情就可能不高兴，跟小孩一样，但是哄他们高兴也不是不容易，特别是掌柜的对付老父亲绝对有一套，给我的感觉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治一物”。

假如场面上掌柜的在，我跟老岳父说什么，基本上采取置之不理的方法，或者装作听不见，也只有掌柜的不在家的时候，知道离开我没指望的时候，还多少能听我一两句，心里面明白女婿永远替代不了女儿的位置。

在医院里面跟岳父大人和陪护一起照完相，岳父大人说话我是听不懂，让掌柜的过来听，后来才知道是岳父大人觉得这些日子一直麻烦陪护，应该给他点小费，其实掌柜的早已经打听好了陪护逢年过节的打点方式，早就准备了相对应的红包，拿出来让老岳父亲自发给陪护，陪护接过红包给老人鞠了一躬，大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我曾经写过，当下的社会真的已经进入了老年社会，所以陪护行业真的非常缺人，而且是缺经过专业陪护的护工，这次岳父大人突然犯病，让我感受到了老年人面对的那些难处，我们都已经进入老年社会，但是面对自己的老人真的有点不知所措，既不会给病人翻身照顾，有没有力气搬动老人，完全依靠陪护的经验和气力，所以面对老人只能用金钱买自己的轻快。

幸亏老人住院看病不花钱，即便这样每次住院其他的钱花起来就像打开的闸门，钱花花的流走，要是换成我们真的承受不起，其实自己早就看到了一些事情了，所以从心里面觉得就像我们平日说的那样，长寿的先决条件是健康，不健康的长寿那才是最折磨人的一件事情，自己一直在说服自己，绝不能那般的拖累别人，一定要有自绝于自己的信心，你自己不下决心，就等着遭罪吧。

去医院的时候，在病房的走廊上看到一个轮椅推着一个老人，陪护在那里跟他说话，而轮椅上的这个人已经失去了表达功能，坐在轮椅上看着周围人，走过去以后掌柜的问陪护这个人高寿了，陪护说九十七岁，第二年龄大的就是你父亲了，我特意留心地观察了一下，坐在轮椅上的那个老人目光呆滞，眼神已经没有了光亮，脸色也已经变得土灰，自己知道这是随时准备离开的气色。

昨天掌柜的跟我说，老天爷也真是的，逢年过节那里是不是也缺新人过年，一上午走了两个老人，陪护的看到殡仪馆的车开到门口，听到了哀嚎的声音，听到了摔泥盆的声音，而且这两个老人年龄并不是很大，不过是八十几岁，也许掌柜的没有发现我的神情，每当我听到那一个人走了的时候，我心里面真的有点羡慕他们，这是真正意义上最彻底的解脱，换成我们还不知道会遭怎样的罪。

2019年2月4日下午15点40至16点40

掌柜的催我赶紧回老人那里，就这样跟老岳父和陪床的和媳妇说再见，预祝他们除夕夜过得幸福快乐，在这之前我给买的瓜子和糖果，后来听掌柜的告诉我，说陪床的那个师傅不愿意吃零食，你把自己的嗜好推演到了别人的身上。

我跟掌柜的说，吃不吃是他自己的事情，买不买是我的事情，总觉得他挺辛苦，晚上嗑瓜子，看电视是一件挺好的事情。掌柜的说那是你一个人的想法，作为陪床的人来说，他同样需要抓紧时间睡觉，这样才能对付半夜老人的折腾，听到这些觉得也是一个道理。

从医院往公交车站走的时候，接到了侄子的电话，接起来一听是老母亲的声音，问我走到哪里了，告诉老母亲，我在乘公交车很快就到家了，老母亲跟我说，你爸爸早就急不可耐了，知道老父亲已经进入到随心所欲不逾矩的状态，特别是这次住院回家以后，好像就更没有了时间概念，完全根据自己胃肠的感觉来。

公交车在除夕的下午感觉跟专车一样，从医院上车的时候车里面一共有三个乘客，公交车开得可以形容为风驰电掣，微信没看几条就到了下车的站，考虑再三还是需要买点东西回去，思来想去觉得家里面就不多，还是买箱啤酒吧，知道每年的大年初二妈妈的亲戚都回到家里面探望，买这些酒也是为他们准备的。就这样在老父亲家门口外面的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一箱啤酒，提着到了家。

2019年2月4日下午16点40至18点20

老父亲很明显已经等的忍无可忍了，过了九十岁以后，真的完全没有别人的概念了，完全只有自己，而且觉得都应该按照他的意见来办，对我的晚到并没有说什么，之后大家入座，除夕年夜饭只有我们六个人，大哥跟他的爱人，我侄子再就是老父亲和老母亲，我是一个人，妹妹在公公家过年。

妈妈按照以往多少年的习惯，从早一直忙到下午，做了十几道菜，摆满了桌子，可惜大哥和她爱人都不喝酒，妈妈累的也不想喝，我侄子跟他父亲一样不胜酒力，拒绝喝酒，剩下一个标准的酒鬼也没了用武之地，他们每个人喝了一罐露露椰奶代替酒，我自己打开一罐啤酒，一饮而尽，就算做送走狗年的酒。

已经完全忘记年节的老父亲，依然按照他以往的作风，吃完饭站起来就去客厅里面，你想让他说两句过年的话，退回去三年他还可以说一声，恭喜发财，到了当下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要做那么多的菜，不知道这是除夕的年夜饭，听妈妈说，下午你爸爸以为是他过生日，大哥是不会去说什么，最多的就是摇头，知道面对这样的老人真的一点办法没有。

每年除夕夜的饭后最多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刷盘子刷碗都是我的事情，今年依然如此，虽然大哥的对象说了一声她可以洗，但我还是没用让她插手，没把这样的机会让她去做，认为这是我一年中有表现的不多机会之一，这一年洗下来，等同于洗了一年的饭碗，自己给自己的心理安慰就是这样。

应该承认虽然自己表现让媳妇经常地说我，认为我做得不够，其实自己也不是不想做更多的事情，但是很多观念上的看法经常跟老人不一样，你又不能主张自己的观点，要照顾老人的情绪，所以只好不去做哪些事情。例如在洗碗的时候发现了很多不该省的事情确省得很，省的一点道理没有，跟老人一说，老人显然就不太高兴，说你放在哪里我来就行了，只好把嘴管住，不再谈这些事情。

2019年2月4日下午18点至20点30

厨房的工作告一段落，老父亲跟我说，赶紧回家吧，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回家，好好休息，而这时候大哥跟他媳妇已经走了，自己穿上衣服跟我侄子一起离开，自己一个人散步回到“工作单位”，看了一下表晚上18点20。

发现女儿从国外发来信息，说方便的话跟爷爷和奶奶通一个视频，告诉她我已经回到“工作单位”在等妈妈回来，问我为何回来那么早，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女儿告诉我她跟男朋友一起包的饺子，发来的照片感觉不错，而且还对付了两个小菜，就算做是吃了除夕的饺子。

更有意思的是，她所在的那个公司是一个日本公司，里面有几个香港的员工，香港员工说，明天大年初一根据黄历推算，这一天诸事不宜，所以他们都请假了，我跟女儿说，他们都不上班正好你一个人更清闲。

掌柜的是晚上七点四十回来的，告诉我除夕夜的晚饭很成功，老岳父喝了一点酒，吃了少许的菜，对我拌的豆腐给予了最热烈的支持，知道这句话的后面是吃得最多，还吃了我切得非常之细致的猪耳朵，吃了两个饺子，心情不错。吃完饭以后，看时间还富裕，看到沿海的灯光秀开始了，让陪护搀着老人，一起开车去了海边，看了灯光秀。

唯独不好的是出去看灯光的时候忘了跟医生请假，车开到五四广场接到值班医生的电话，问人到哪里去了，掌柜的跟他说马上就回去了。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带着老岳父去看灯光，他忘了是从医院出来的，回到医院他问女儿咱怎么到这里干吗，女儿说，你之前就在这里，而且你的病还没治好，不回这里回哪里，说老丈人听得一脸迷茫。

就我而言春节晚会这些年已经没有了吸引力，跟掌柜的说了一阵话，八点半钟起身回家，掌柜的安排了很多的事情，离开前掌柜的主动伸出双臂用拥抱的方式表达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心情，说实话，拥抱她的时候更多的是一种心酸，不敢说泪水在眼睛里面打转，知道掌柜的这一年太辛苦了，掌柜的说，终于又过去一年，我们还要面对新的一年，共同努力吧，自己使劲点了一下头。

回到家中，把这一天的事情记录下来，喝水吃水果，不知不觉就迎来了新年的钟声，原本想写点过去一年的感受，发现已经午夜时分了，留到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