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公交车去超市买物品，身后一对母女，孩子估计也就八九岁，不停地跟她母亲说，真倒霉，又要开学了，还没玩够。母亲跟她女儿说的听起来有点耳熟，说：可以不去上学，去干童工，正好给家里面解决困难，三个人一起挣钱，日子好过一点。女孩子不说话了。

为什么说耳熟，这是五十年前家里面大人经常说的一句话，每每到了开学的时候，自己脸上一定流露出极不愿意上学的神情，越是这样越引起家人的关注，让我把书包拿给他们看，这是自己最不希望的事情，为什么不希望，道理很简单，假期作业那是写了一个乱七八糟，用大人的话说，只要不去关注学习的事情情绪挺好，一旦涉及到孩子上学的事情一定是窝了一肚子火。

不情愿地把书包递了过去，父母也没好心情去一点点翻看，索性把书包倒过来一抖，书包里的物品就全倒在桌子上了，两个人分别寻找他们觉得可以去检查的事情，老父亲一般看我的假期作业，老母亲看我的准备情况，铅笔盒里面的准备情况，自己心里面就没有上学的想法，铅笔盒里面依然是几个铅笔头，一看就知道不是喜欢学习的样子。

老母亲问，给你买的那些铅笔上哪了，回答，都用完了，就剩这些，其实自己还有，为的是让家人出钱让我去买，这样就可以把藏起来的铅笔顶数，把剩下来的钱改善生活，这种小算盘打得很娴熟，也屡屡得手。不过也有让自己失算的时候，家里面的大人让你跟着去商场，带着你去买学习用具，自己就失去了这样的机会，小时候感觉所有的心眼都用在跟家里面的大人斗智斗勇上了。

老父亲检查作业，越看越气愤，最初还耐着性子问一些问题，可是自己对他问的问题似乎也回答的似是而非，造成这样结果的原因，是一部份作业的答题是抄院子里小伙伴的，对与不对自己也不知道，大人让我讲一下答题是怎么得出来的，可想而知自己拿能回答上来，假如说记不起来，那一定会惹大人上火，你不做声更不行。

老父亲是搞文字的，感觉对我的语文最关心，特别是作文和造句之类的内容，经常为自己应付差事大为光火，看到越来越不耐烦的大人知道离皮肉之苦近在咫尺，心里在害怕依然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当父亲发现作文里面的错字和病句不忍 目睹的时候，会把自己的假期作业本摔在地上，开始他们训诫。

经常觉得自己并没有大人说的那样，所以经常极力争辩，这一下子彻底激怒了家长，皮肉之苦就在所难免，不过挨了揍之后，到开学的一段时间里就不再关系这些事情，用大人的话说，生不起气，假如天天关心你的学习上的事情，估计早就被气死了，那时候老父亲就患有血压高，经常发完火以后，回到他们的屋子倒在床上，老母亲吓唬我，说，你看你把你爸爸气成这样子，万一有一个三长两短，咱们的日子就没法过了，听到这些心里面也有一点担心。

家长带着去买学习用品，心里面不情愿，所以路上经常跟老母亲说一些不情愿的话，例如说，真倒霉又开学了，什么时候才能不再上学，老母亲听到这里跟我说，你真的不想上也可以，按照我的要求在家里面干活，这样就不用阿姨看着你们了，可以省不少钱，听到这里就跟我在公交车听到后面母女对话一样，再也不言声了。

别看不愿意学习，但是不排斥到学校里面上课，目的不是为了长知识，而是可以跟同学一起玩，整个假期跟院子里的小朋友玩得差不多了，用现在的话说玩腻了，想换几个小伙伴一起玩，开始想那些小伙伴的好。

假期永远也不觉得长，特别是暑假将近两个月，跟院子里的小伙伴每天玩得不亦乐乎，就这样不知不觉假期就过去了，就像我写的那样，假期除去我，感觉其他的小伙伴都比我忙碌，上午被家长认定是写作业的时间，再就是规定好的家务劳作的时间，一般干完这些事情就快中午十一点多了。

我没有人管，暑假作业根据自己心情来定，一般高兴的时候一次把一个星期的作业写完，虽然家长不允许这样，因为老父亲几乎大多数时间不在家，老母亲回到家里面杂七麻八的事情太多根本就顾不过来我的作业的事情，所以作业超额完成任务，每天上午就无所事事。

就像我写的那样，邻居家小朋友的大人有规定，不允许小朋友到家里面，必须是学习的时间，假如违反了规定一定会给予经济和肉体的制裁，所以他们都执行得很彻底，绝对不会让小伙伴到家里面，这不影响我跟他们的沟通，假如是暑假期间，一定会跑到他们家的窗台上面，隔着窗户看着他们做作业，时不时跟他们胡诌上几句。

暑假孩子们玩的时间大都是从午饭以后，一般大人都希望暑期天热的中午吃完午饭睡一觉，可想而知那时候正是玩性最强的时候，哪有心情去睡午觉，吃完午饭听到院子里有发出的信号，就知道幸福的时光到来了，无论是洗海澡也好，还是玩其他游戏也好，还是去逛马路望梅止渴也好，一句话，只要是玩就行。

假如中午是满潮，那么我们一定就在家门口对面的海边游泳，假如是退潮大家结伴去第一海水浴场游泳，游完回到院子里面围坐在树下开始胡说八道，有几个比我们大一点的玩伴，感觉他们的知识面比我们大，有他们给我们讲故事。

感觉整个夏天玩的项目很多，每天不知不觉就玩到天黑了，晚上吃完晚饭小伙伴们聚在一起，大人们聚在一起，大人说天下之事，孩子们就开始了天南海北的道听途说的胡编乱造，吹得再大也不会有人去跟你争辩，知道就是为了大家一乐，八点钟散伙觉得意犹未尽。

不知不觉就到了临近开学的时候，每个家庭的家长都会在开学的前十天里告诫孩子收心，做好准备准备开学，暑假过后的自己几乎已经成为了非洲人，那时候就听说黢黑是健康的肤色，到学校之后同学一看就知道这个夏天过的爽，唯独老师看到这个晒得黢黑的同学一定是没学习疯玩了一个夏天。

更要命的是，临近开学才想到还有假期作业没完成，没完成的作业大多是自己不会做的作业，再就是曾经自己最不喜欢写的作文，每天按照要求都要有一个简短的记录，而且还有命题作文，自己就觉得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去写，所以作文一度是自己最不喜欢的事情，谁还知道四十年后把儿时不愿意写的那些文字都给补上了。

不会做的题只好去求助邻居家的小伙伴，他们真诚地跟我说，你可以拿去抄，但是要提前告诉你，这些题也不是我们自己算是来的，有些题也是胡写上去的，听到这里跟他们说，这个你放心，只要是把作业抄在本子上，家里面的大人是看不出对与错，特别是数学，我自认为他们根本就看不懂。

我的判断是非常准确的，家里面的大人对数学跟我一样一窍不通，所以检查作业的时候只看我的语文和作文，可想而知感觉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写的东西，自己硬着头皮边上几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词句，被搞文字出身的老父亲看了以后不发火才见鬼，经常拿着我写的那些病句来训斥我，觉得这是给大人丢人。

过去四十多年后，自己把发表在报纸上的文章，把朋友给出的书籍给老父亲过目，老父亲一再地问，这是你写的吗，到现在也不相信自己还有写作的能力，假如这是我哥哥拿给他看，他一定会很高兴地阅读，咱从小在老人那里就臭了底子。

到现在还记得有一篇假期作业，是命题作文，好像是写我的一天，自己实在不愿意写，估计也是想急着跟小朋友玩，心情一急想出了写的内容，用一行完成了这篇作文，写到：我这一天心情很不好，小朋友都不找我玩。

那天老父亲把我的作业本狠狠摔在地上就是看了这篇作文，说你这一天就想着玩一件事情了，你就什么事情都没干，你没吃没喝？老母亲打圆场，说赶紧重写一下，自己没办法又趴在桌子上加了一段，老母亲看了以后瞪着大眼珠子说，让你爸爸看了以后你非挨揍不行。

我加了几句，写到：“我早晨起来想去学雷锋，到院子外面的马路上帮助推地排车的叔叔，费了好大力气推到坡顶，叔叔一句客气话都没有，让我赶紧走，我这一天心情很不好。”这个情节写的是真事，不过是做了虚构，帮助推地排车的想法是真，但那是送点心的地排车，我从后面帮助推，拉车的师傅早就看出来自己的想法，是想摸几块点心吃，还没等我上手就让我赶紧离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