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哪写到哪(之一千六百五十九)
(2020-04-29 07:4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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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感悟生活 |
在医院陪护老父亲的刘姐告诉我,上午你哥哥和他媳妇一起到医院探望,你嫂子看了老父亲的CT片子,说现在的小脑大小程度跟一个四岁小孩的差不多,说得很圆滑,但是我们知道萎缩的厉害,呈现出他在日常生活中的表现,自己已经写的很多了。
遗忘的速度之快,超出一般人的想象,几分钟不见某一个人就认为走了,就拿我去医院探望,到卫生间小解,两分钟不到就把我去的事情给忘了,再见到我感觉很惊奇,知道这种惊奇来源于应该从大门进来,怎么会从卫生间跑进来,卫生间与外面没有通道,告诉他我去上厕所了,老父亲不言声,知道又思索别的事情去了。
跟老父亲呆时间长了你就慢慢能感觉到他想的那些事情,有一点悲哀,也有一点无奈,知道很可能若干年后自己就呈现这样的状态,用掌柜的跟我说的,你搞不好比老父亲更厉害,现在呈现出来的那种遗忘的状态一点不比现在老父亲好多少,现在只能关注干好一件事情,要不然干家务劳动,要不然就趴在电脑前,一句话,一心不能二用,一但炉子上烧着水,就不敢去电脑那里写字或浏览,要知道一旦沉迷在电脑上,炉子上的那壶水绝对就忘得一干二净。
老父亲年轻时候绝对是一个做事非常严谨的人,而且也要求孩子们也要像他一样,唯独不争气的我永远也达不到要求,成为了他最没办法的一件事情,所以自己从小就不受待见,后来分析起来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由我哥哥衬托着我,性格中哥哥更像老父亲,做事仔细认真,别人很难找出把柄。正因为这样老父亲对哥哥又特别的疼爱,用我的话说,是给他争光的一个点,所以记忆中老父亲走到哪里都愿意带着哥哥,长得漂亮,穿得得体,又老实不多言多语,完全一个乖巧听话的样子,别说自己家大人喜欢,走到哪里都受喜欢。
我这个“非洲难民”瘦的皮包骨头,那时候也没有长开,尖耳猴腮,实在拿不出手,但是自己没有那样的感觉,到是那时候心理素质还行,大人带哥哥出去,自己也从来不跟着闹着一起去,记忆中跟着父母一起出去,也都是逼迫无奈,家里面没人看我,只好带着我,而且每次出门再回来的路上都会遭到指责,说下一次绝对不带我出去,原因很简单根据自己的感受去表达,例如去逛街自己一定是最早说走不动的孩子,到人家探望也是我第一个喊着回家的人,一句话,让大人很抹不开面子。
最关键的原因是自己学习不行,让大人很没面子,哥哥几乎没有考过四分,都是五分,哥哥的聪慧和好成绩也是家长制的夸耀的资本,而谈到我则更多的是一声叹息,也不是我不想考好,脑子不够用的,反应慢,用现在的话说还没有开窍,特别是在算术上用家长的话说,比猪脑子还笨,那时候觉得十个指头有点少,算术作业老父亲是不敢去看,一看血压就往上升,我哥哥也不愿意看,说一看就想揍我,最后我就成为了无人管的孩子,倒好自由自在,正像我写的那样老父亲和老母亲对我的希望并没有多高,能拿一个中学毕业证,找一个单位工作就足以,这一点上感觉他们的理想实现了。
小时候能感觉到老父亲的脑子特别的好使,给我讲大道理一说很长时间,心里面有点说不出的感觉,根本就听不进去,又不得不装出认真听的样子,那些大道理自己根本就没听说过,我也不知道那些大道理会给我带来什么,现在知道那不过是大人在你面前展示他的水平,实际上现在看看无非如此,到了我也有孩子的时候,坚决不去沿用老人那套说教,索性把教育的问题交给掌柜的,知道自己没有说服力,因为掌柜的知道我学习情况,不说一塌糊涂,也可以说是一锅粥。
到现在记得家长教育我们最多的是学会讲礼貌,见到大人要主动问好,喊叔叔或阿姨,要学会鞠躬,这些学起来不费事,但是更多的是在老父亲和老母亲在的时候显示出主动意识,等大人不在的时候根本就忘记了那些教诲,认为这是没事找事的多余,因为有时候你发现你的热情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现在知道根据每一个人的心情来决定对你的态度,不可能每一个人都那样的回报热情。
在一个就是在家里面学会谦让,从小就交给我们孔融让梨的故事,特别是全家人都在的情况下,吃饭也好,吃零食也好,摆放在那里的物品,自己总是第一个让去拿,心里面一万个不情愿,拿一个相对小的物品,显示出谦让的精神,那不是出自内心的真实,是装出来的,等大人不在的情况下,绝对那个大去抢那个,在后来才知道自私是人本性中最显著的特点,在不影响别人的大前提下,自私无可厚非,是本能种的一部分。
至于家长让我们要好好学习,那不过是他们的一厢情愿,不过很害怕老父亲的超强记忆,你这个学期有多少个老师批评的批复,有多少门考试考得不好,老父亲如数家珍,连日期都能记住,这不是明摆着让咱难看,但是这样的教诲好像并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哥哥一直保持良好,我则一直那样用现在的话说死猪不怕热水烫,我就那样你能咋滴,到最后感觉对我的所有希望都破灭了。
儿时心目中的老父亲的形象就像我们那时候看的现代京剧里的正面人物一样,例如《红灯记》里面的李玉和一样,一身正气,对自己的自由散漫表示出特别的鄙视,反正小时候自己所有的做派都很难达到父亲的审美要求,说多了也就感觉疲沓了,依然我行我素,到现在还记得老父亲说自己的那句话,看看你这样子,跟小“流球”有什么两样,自己心里面清楚是想说我跟小流氓一样,不过那时候咱小,还不知道耍流氓是怎么一回事情。
过了五十多年,老革命的父亲终于也不再坚守曾经的那些很多内心里压抑的东西,逐渐地随着革命意志的衰退而显现出来,在医院里面发现老父亲时而知道自己在医院,时而不清楚自己在那里觉得好像自己呆在家里面,不时地问我,你妈妈上哪里去了,告诉他妈妈回家休息去了,老父亲便会很不高兴地说:弃。表示不认同,他认为一定又出去玩了。
让我赶紧打电话给老母亲,让赶紧回来,特意跟老父亲说,我不知道妈妈的电话,老父亲绝对第一时间告诉你老母亲的电话号码,跟他说,你说的号码不是你老伴的,而是你孙子的电话,老父亲会像年轻时候那样把眼瞪大,说那就是老太婆的电话,你也不好跟他说更多的,守着他按照他说的号码拨过去,接电话的是他的孙子,寒暄几句之后,挂上电话,感觉可以解决问题了。
千万不要这样去想,三分钟之后这一出又会重新的上演,依然会表示出很气愤的样子,你就不能再打电话了,跟他说,你现在是在医院里面,老母亲回家休息了,明天一早就回到这里探望,感觉到老父亲根本就不相信这些,一点办法没有。
那天探望之后准备走,看到老父亲若有所思坐在那里,问老父亲还有什么事情说给我听听,老父亲看了我一下,慢慢说,组织上给我分配了这个房子,过两天我要回干休所,这屋子里的东西扔了不合适,这些东西放在哪里合适,特别是那个大衣橱放不少东西,但干休所家里面实在放不下了。
听到这里哭笑不得,把医院病房里的物件当成组织上给他的物品,再次跟他说,这是医院不是家,这里所有的物件都属于医院的,只有你一个人属于医院之外的。你走什么东西也不能拿。老父亲听我这样说,表示非常的不满意,说这事情你不知道我跟老太婆商量。
老父亲执意要送我到电梯口,走在走廊上自言自语,分给我的这间房子太靠里了,要是往外一点就更好了,知道又在想分给他的房子的问题,到电梯口跟他说再见,老父亲举起双手做出作揖的样子说,谢谢你的探望,带我问候你们全家安好,转身走了,毫无疑问老父亲已经忘了我是他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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