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室遐想(之五十二)
(2019-10-25 07:32:21)
标签:
杂谈 |
分类: 读书随感 |
这些年买书不跟这风跑,有了自己的主意,不管别人把某一个作者吹到天上,或奉为圣人,都与我没有什么关系,知道每一个人的审美不同,对自己喜爱的作家也有着不同的感受。
我喜欢的未必是另一些人喜欢的,一些人大谈特谈的那些所谓的大腕,自己私下里也找来翻阅一下,感受不到他们那种激动的心情,自己在想或许真的能力不及人家,再一想也未必这样,就像我不吃海鲜,而别人总是说不吃海鲜住在这个沿海城市不是一个浪费,我可没有浪费的感觉。
这两年买书和阅读的方向感觉多多少少有点变化,更愿意看一些传记和某一个作家的谈话或者书信选,觉得这些东西更接近作家的内心真实,单纯的一部成名作品说明不了作家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有从他更多对这个世界和人生的看法上去了解,才可能真正把握作家内心的真实,觉得那是作家有意无意间的一种呈现。
当然不否认每一个人在写自己想法的时候,或多或少回避了一些东西,例如说自己的很多走麦城的事情,对别人的不同看法也很容易凭着自己的不服气来为自己解说,但别人的有些观点也并不像作家自己解释的那样,也有它的道理。由此看来,想要公正的看待自己是一件挺难的事情。
年轻时候看卢梭的《忏悔录》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坦诚的人,毫不顾及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些被认为不道德的事情,为他的这种坦诚感到钦佩,到后来随着阅读量的不断增加,一些同时期的作家,以至于后来的一些作家分析卢梭的这部作品的时候,我才知道卢梭依然是有选择性讲一些的问题,选择了自己可以接受的那些事情,还有一些不便去讲,即使这样我也觉得他够坦诚的。
我很赞同英国著名作家毛姆在他的那篇《值得一读的法国文学作品》中对卢梭《忏悔录》的看法,他写道:“下面我要谈到一部极其重要,那就是卢梭的《忏悔录》,我想,这本书是大多数人都会感兴趣的,虽然有一些人觉得它讨厌。如果你认为研究人性比研究其他东西更有益处的话,那你一定会觉得这本书很值得一读,因为就在这里,一个人把自己的灵魂赤裸裸多呈现在你面前。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写到自己是往往只是展示自己的一些毕竟还不失为有趣的弱点,而是毫不犹豫地解剖自己,让你看到他是怎样一个忘恩负义、无法无天、弄虚作假和卑鄙龌龊的小人。你不可能对他会有半点同情,因为他实在是十恶不赦。然而,就是这个人,他对自然之美却爱得如此深切,他的情感是如此温柔,他的叙述又是如此神奇,因而无论你怎样嫌恶他,他还是会把你迷住。再说,无论是谁,只要他不是自欺欺人,在听这个意志薄弱的、浮躁而自负的可怜虫做自我忏悔时,都回扪心自问,‘我和他到底有什么两样?要是我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情况也袒露出来,那些东西我自己看了也会不胜惊奇,会觉得无地自容,那时我还会像现在这样煞有介事吗?’所以,我得预先告诉你,虽然在这个处处不如人意的世界上,自得其乐往往是我们用以应付生活的重要法宝,但是读了这本书之后,你的自得其乐心理多少是要受到一点干扰的。”
看作家的书信集,或者是他的自传,你便会找到了解作家真实的素材,你才能知道影响作家的是什么,他的创作之路会是怎样,觉得这样离作家更进一步,所以这几年买了大量的类似的作品,停留在与这些喜欢的作家关注的角度上分享对生活的感受,觉得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知道即便里面也有不真实的地方,但这更多是他自己的所思所想。
记得我在作家谢有顺所撰写的《小说中的心事》一书中写到:“小说所分享的,正是文化和历史中感性、隐蔽的部分,它存在于生命舒展的过程之中,可谓是历史的潜流,是历史这一洪流下面的泥沙和碎石——洪流是浩荡的,但洪流过后,它所留下的泥沙和碎石,才是洪流存在的真实证据。生命的痕迹,往往藏于历史这一巨大幕布的背后,小说就是要把它背后的故事说出来,把生命的痕迹从各个角落、各个细节里发掘出来,让生命构成一部属于它自己的历史。许多的时候,历史只对事实负责,却无视生命的叹息或抗议,更不会对生命的寂灭报以同情,它把生命简化成事件和数字,安放在历史的橱柜里,这样一来,个体意义就完全消失了——而文学就是要恢复个体的意义,让每一个个体都发出声音,留下活着的痕迹。(摘自书中第11页)”我觉得阅读作家的思想表达便会达到的这样的一个目的。
一句话,到现在这个阶段,把阅读的重心转到了那些喜爱作家的笔记或者是谈写作方面的文字上面,想从作家有意无意间的谈论中找到作家想要真实表达的东西,那就是支撑作家的精神动力,前些日子选找了一些国内和国外的作家谈论阅读的文章,发现每一个人对作品的关注点都不尽相同,每一个人喜欢那些公认的大家的作品也是从不用角度去理解和感受。
国内作家看了格非的《文学的邀约》和谢有顺的《小说中的心事》,国外的看了毛姆的《读书随想录》,美国作家托马斯·福斯特的《如何阅读一本小说》,还有意大利著名作家卡尔维诺的《为什么读经典》。不同的作家有着不同的阅读理解习惯。
不妨我们先从卡尔维诺的观点看去,他在《为什么读经典》一书中这样写到:“一部经典作品的特别之处,也许仅仅是我们从一部在文化延续中有自己的位置的,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的作品哪里所感到的某种共鸣。……当代世界也许是平庸和愚蠢的,但它永远是一个脉络,我们必须置身其中,才能够顾后或瞻前。阅读经典作品,你就得确定自己是从哪一个‘位置’阅读的,否则无论是读者或文本都会很容易漂进无始无终的迷雾里。(书第8页)
而美国作家托马斯·福斯特的《如何阅读一本小说》中这样写到:“阅读小说可以让我们遇到另外的自己,也许是我们从未见过或不允许自己成为的那类人;可以让我们身处一些我们不可能去到或未曾关注的地方,又不必担心回不了家。与此同时,小说呈现出它自身的可能性:神奇的叙事、自圆其说的把戏、对无论是轻信还是机警的读者都会产生诱惑。” (书第1页)
而格非的描述是这样的:“记述本来就是一种选择性行为。通过选择,这个故事中有太多的内容被忽略、遮蔽、省略掉了,记忆中大部分元素仍在酣睡,但这不能说明这些元素不存在,或者对追忆和写作根本上无关紧要。时间这个魔术师尚未来得及对它加以改造和重组,或者说,经历在记忆中尚未充分发酵。选择和压抑的机制受制于写作和回忆的目的。(摘自书中39页)”
谢有顺的观点又是这样:“文学所创造的精神真实,也成了历史真实的一部分。真正的历史真实,即所谓的客观真实,它是不存在的,我们所能拥有的不过是主观的,“我”所理解的真实。真实是在变化的,也是在不断被重写的。此刻真实的,放在一个更长的时间里来看,就可能不真实了。(摘自书中第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