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榻日记(之五)
(2015-03-28 01: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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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
分类: 感悟生活 |
病房本应该是两张床,但私立医院为了追求利润的最大化,又在原本并不宽敞的两床之间又加了一张床,不过对于像我这样不住在那里的病人来说无所谓,白天去那里治疗,下午治疗结束后回家,不在那里住着,自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即便同房间的老教授病的不是那么严重,一起聊天也感觉不错,但是,内心里面对医院就有一种从心里面的抵触,更何况现在自己晚上的生活,多半与电脑和书籍连在一起,知道这是在医院里面无法实现的事情。
别看多一张床,那可是一个不小的收入,感觉这几天病号多的出奇,从小护士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来,没有了平时那种笑容可掬的样子,一脸疲惫,一脸无奈的严肃,医生就更难的看到他们了,原本每天早晨在科主任带领下要逐一会诊,感觉这几天也没来了,只有助理医生过来问一下,或者让你去做什么检查,更多的时间是自己呆在房间里面,老教授坐下起来不停地活动,想必这也是消磨时间的好方法。
那天下午老教授突然的提出要回家看看,我见证了他的艰难穿衣戴帽的过程,心里面那才是一个着急,恨不得自己上去帮助他穿上,可是,这位倔强的老教授坚决不用别人的善意帮忙,一切要自己来,似乎是在维持自己教授的形象,哎,到这个年龄了还想那些事情干什么。终于看到他颤颤悠悠的走了,第二天早晨到病房,见到了陪他回医院的他老伴,用大娘的话说,他回家敲门,开门见到他回来了,吓了家人一大跳,真担心在马路上出事情回不去,还好,回家洗了澡,改善了伙食,第二天终于回到了病房,躺在那里静静地想自己的事情,估计在想生产力学与物质之间关系的问题,物质的人与生产力的理论学说在一定的程度上感觉有些相悖,生产力本应是推动物质的发展,却没有考虑到物质也有它的衰老期,也有推动不了的时候。
在医院里面我发现,过了五十五岁以后,每个人都有了一定的定性,都能躺在那里想很长的时间,至于跟着自己的思绪飘到了那里无从考证,但是,一定是让自己曾经的阅历而吸引,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忘记了这是医院的病房,精神已经神游到室外,回到了曾经的从前,大脑中在回放历史记录资料片,有时候发现我们两个人可以整个一个下午一句话不说,各想各的心事,屋里静的出奇,躯壳躺在了病床上,灵魂早已经游离,这种灵与肉的分离很有意思,即便谁也不说,但是谁都知道这种分享是上年纪人的“专利”。
终于在我跟老教授中间的那个床上住进来新的病人,那是一个下午,我从家中赶去医院打吊瓶,进屋后见到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扶椅上,我误以为是来看老教授的,可是老教授看我进到房间里面,跟我说,这是新来的病友,我点头表示敬意,他也很客气的回以微笑,知道这就是四十九号病床的病号。
老教授跟这位新来的病人聊得甚欢,居然是多么的巧合,这个病号与老教授同住在一个小区里面,说了他们分别住的楼号,离的也不是很远,他们都纳闷离得那么近居然从来没有见到过,老教授提示在小区中心花园里有一个双手颤抖的老人经常坐在那里,那个人点头示意知道,足以见得现在的邻里关系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说,好死不相往来绝对不过分,从他们的聊天中听出这也是一个糖尿病患者,而且每年也都来这里住几天。
估计是老大爷跟他聊累了,闭着眼睛睡了过去,那个中年人转过头来跟我搭话,问我多大年龄,我说估计比你大,说这句话的理由是看他满头黑发,脸上也没有折皱,那个中年男人笑着问我,你是哪年的?我告诉他自己的出生年月,他听后哈哈大笑,说我比你大六岁,今年六十三岁了,靠,经验主义害死人,赶紧改口叫大哥,问他是如何保养的这样的好,他笑着说,估计是遗传基因吧。
后来知道这是一个老糖尿病病号,在这里住过多次医院,这里的医生和护士大多数都认识,这次住院时感觉眼睛又开始出现问题了,结果化验结果血糖高的吓人,医生毫不客气的把他留下来,被我们誉为本病房糖尿病最严重的病号,他现在的眼睛里面已经出现了糖尿病的黄斑,已经开始影响到他的视力,这个仪表堂堂的大男人,却是一个严重的糖尿病患者。
感觉这位也是属于乐天派,问他是否退休,他回答得干脆,正式退下来三年了,但是,自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帮助别人还做点事情,趁着有精力在积累点资本,为将来住院治疗做好充分的准备。在后来知道他的糖尿病的历史与自己差不多,工作期间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常年与客户打交道,整天是花天酒地,就这样日复一日终于身子骨受不了了,成为了今天这个样子。
在我的感觉里这个人也算人物,在我们交谈一阵之后,感觉他也有点累了,闭上眼睛也就不足两分钟,惊天动地的呼噜声就响起来,立刻进入到深睡眠的过程中,而我依然还停留在交谈的兴奋之中,感觉只有这种拾得起来,放得下的人才活得潇洒自如。我往老教授那表看看,发现他睁着眼睛看着中间这位鼾声如雷的病友,估计在想这样的鼾声让我晚上如何是好?我在想这样的病号还算好的,那次我住院临床的那位肺癌晚期,晚上传不上起来的声音,让你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觉他那口气喘不上来,自己快要憋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