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时节,连着下了两天雪。雪花飘飞,我忽然有了想到雪地里走走的冲动。走在杳无人迹的雪野,留下自己的一串脚印,似乎有了一种创造世界的快感和满足。事实上,当回首茫茫雪野中自己身后的这一串脚印时,一丝孤独和落寞也随即侵袭了心灵温柔的底处。一群小鸟从身边飞过,在空旷的雪野中,它们的鸣叫格外清新。雪野中,我的脚印其实和它们的足迹一样渺小,但是,它们比我自由得多,此时此刻,至少它们能敞开喉咙叫几声,而我却是呻吟不得。
人,其实和老鼠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一只老鼠从洞中钻出来的时候,战战兢兢,时时刻刻为自己的生命而担忧。而人类,走出自己的家门,又何尝不为自己是否受到伤害而提心吊胆。所有的祈祷,不过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当这些愿望被现实无情地击得粉碎时,人类的残忍,让我们也感到了自己的可恶和可悲!悲,滋生了重重绝望;恶,豢养了种种邪恶!
于是,人们把雪叫做了“精灵”。所谓“精”,是指她把天地之精华积己一身;所谓“灵”,是指她灵敏奇特而具有掌控之力吧?既为精灵,她洒脱,她悠闲,她纯洁,她善良,但她也不乏冷酷、犀利、蛮横、无理!她挥一挥衣袖,就可让千里江山尽失本色,只留一片银白。她动一动娇容,又可使大地万物生机盎然,换得万紫千红。
茫茫雪野,粉饰太平,妆点了无数人的梦。为此,人们在这单一的洁白中,暂时忘记了曾经的黑暗;即使寒冷,也不会泯灭对温暖的憧憬,这是不是人类的可悲?
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是精灵在倍受践踏时绝望的呼号。人类在歌唱雪的同时,却又把双脚踩在了她的身上,这是不是人类的可恶?
抑或,雪本身不过也是一种既可爱又可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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