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的夏天已渐行渐远,但我心中的烦躁却没能被秋日凉爽的风席卷而去,日子就在这绵绵的细雨中累积着无尽的烦恼和无奈。一场秋雨一层凉,尽管这几天的气温骤降,但妈妈的唠叨却没有降温的迹象。
我不知道是妈妈老了,还是我真的变了,我不再是那个从前的乖乖女,我学会了顶撞妈妈,甚至有的时候,我觉得妈妈是在用她的思想束缚我,我有一种想要挣脱妈妈束缚的渴望。而且,这种渴望,像装入了蒸笼中的馒头,随着时间和火势的增长而不断地膨胀。
爸爸虽是军人出身,但他的骨子里有太多的妥协。我能体验到爸爸爱我胜过了他生命中的一切。但是,爸爸在妈妈与我争执时所表现出的沉默,让我非常失望,也更加伤心。于是,在失望与伤心中,我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反抗,或许这种反抗是一种本能,或许这种反抗是一种被压抑太久之后的报复,总之,这种反抗在一个雨夜里爆发了。
那夜的雨下得不是很大,淅淅沥沥的,雨丝像无法拧紧的水龙头,肆意而坚韧地坠着。吃过晚饭,我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梳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母亲就在客厅里斜视着我,板着脸孔,冷冰冰地说着她重复了成千上万遍的那几句索然无味的话:“晚上了,还照什么镜子,还不赶快看书去。剩几个月就中考了,我看你考不上重点高中怎么办?考不上重点高中,就考不上重点大学。上不了好大学,将来就没有好工作,到时候我和你爸爸可不养活你……”妈妈的话如同一根根坚硬的芒刺刺在我的心上。忽地,我心中腾起了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我反驳到:“我看了一整天书了,我就不能喘口气吗?我是人,我不是学习的机器,我需要吃饭,我需要放松,你逼死我吧!”听到我的最后一句话,妈妈显然是真的怒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道是因为惊讶还是愤怒,她的话有些语无伦次:“那你别学了,明年……也别考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爸爸看看我,又看看妈妈,似乎在定夺他应该站在哪一边。看着爸爸满脸的无奈,我的心有一种被撕裂的痛。这个家,我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当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一闪而过的时候,我已经“嘭”地一声甩上了门,冲下了楼梯。
雨,依然在下着。雨点打在我的脸上时,冰冷冰冷的,我漫步在雨幕中,脚步有些迟疑,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何方?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我忽然听到了一个柔弱而娇嫩的声音,顺着声音走了过去,我看到一只浑身淋得湿透的小猫,它蹲在了砖砌的人行道上,它蹲立的高度还没有我的书本高。在它的脚下是黑乎乎的一团,我仔细一看,那是一只大猫,不过,它直挺挺地躺在了雨水中。我弯下腰,用手机微弱的光照在了躺着的这只猫上,它奄奄一息,微闭着双眼,但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眼前的这只小猫,虽然被雨水淋透了,但依稀可以看出,它身上的毛色和这只老猫的毛色几乎相同,它应该是这只大猫的孩子吧。这是谁家的猫?怎么会在这里?正当我疑惑不解时,眼前的一幕让我震撼了,小猫用近乎乞求的眼光望着我,“喵喵”地叫了几声,然后,低下头,开始舔舐老猫的脸。看着小猫这亲昵而满怀感激的动作,一股暖流从我的心底升起,两行热泪流淌在我的脸颊上。
“阳阳——”,我扭回头,只见母亲撑着伞,站在我的身后。我一头扑进妈妈的怀里,任泪水打湿了妈妈的肩头。
第二天早晨,雨停了。天空湛蓝,阳光格外明丽。我背着书包走出楼门,特意留意昨晚遇到小猫的地方,那里什么也没有。我的心忽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我知道,在我的心底,有一双小猫美丽的眼睛,虽然只是雨夜中的偶然一遇,但那美丽的意外,让我永远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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