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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八一”·结婚纪念日

(2006-07-31 01:59:17)
分类: 心灵絮语

“七夕”·“八一”·结婚纪念日


在儿时的记忆中,“七夕”是一个下雨的日子,有时是缠绵的细雨,有时是瓢泼大雨,总之,这天不下雨的时候很少。

母亲说那雨水是牛郎和织女的泪水,因此在这个雨天里,总是给人徒增了许多的悲哀、同情和怜悯。后来母亲告诉我们,这一天见不到喜鹊,它们都到天上搭鹊桥去了。另外,钻到葡萄架下面,就可以听到牛郎和织女的情话。于是,我们真的钻到葡萄架下,屏住气息,极其认真地听着,可除了雨声,什么也没有听到,而我们却常常淋成了落汤鸡。

长大以后,才知道那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一个很美丽的爱情神话。也明白了牛郎织女成了两地分居的夫妻的代名词。但是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自己也做了“织女”,而且这个“织女”已经做了整整十六年。

记得和老公谈恋爱的时候,父亲不是很赞同我们的婚姻,因为父亲就是军人出身,他深知女儿嫁给军人,就意味着要做独守空房的织女。但是,天真的我,那时已经被炽热的恋爱冲昏了头脑,甚至觉得这是非常浪漫的爱情。

与其说是浪漫,倒不如说是激情的冲动。八十年代末,社会上还没有流行“笔友”一词,然而我和老公连面也没有见过,就在同事的牵线搭桥下,大胆地开始了“纸上谈情”。鸿雁传书,殷勤的青鸟飞越黄河,频频传递着我们的真诚和爱慕。半年之后,我和丈夫走进了现实,见面的日子,只不过三天,我们就举行了传统的订婚仪式。等到再见面的四天中,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而我也在“八一”的这天做了他的新娘。

做一名军嫂,就是现代婚姻模式中真正的织女。两地相思的情愫,如同蚕丝织成的茧,缜密而封闭,牢牢地将自己束缚其中。

相思是苦的。有海市蜃楼般的空劳牵挂;如同广袤沙漠对绿洲的盈盈渴望;有春去秋来的寂寞等待,如同望夫石般的坚忍不拔。

鹊桥相会是甜的。不管丈夫的工作多忙,只要有一些空闲,他都会陪我和孩子在他们部队的训练场,一圈一圈的散步。说是训练场,其实就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公园,人工湖里翻跃着无数条尺许长的金色鲤鱼,湖中的小岛上芦苇丛生,郁郁葱葱。草丛中站立着人工雕琢的白色的仙鹤,和栩栩如生的梅花鹿。用大象做成的滑梯,一架独人驾驶的战斗机,一门130高射炮,成了军人后代绝好的大型玩具。操场上四百米的障碍设施,与两旁曲径通幽的回廊,相映成趣,于晚霞中将英武和静谧幻化成一幅祥和的图画,让人如痴如醉。

最难忘的要数七夕的雨后,将炎炎酷暑一扫而光。或是清新而明丽的空气,或是如烟如丝的雨雾,此时,正是捉知了的好时节。拿一只手电筒,只要在道路两旁粗壮的杨树杆上仔细搜寻,就可以看到一只只刚刚从泥土里钻出的幼蝉,在树身上扭着肥胖的身体向上蠕动着。用手电照住,十抓十稳。一、两个小时抓五、六十只,是不成问题的。回到家里,用盐水把知了浸泡一晚上,第二天在油锅里一炸,就是一道很丰盛的菜。

军营里的战士来自五湖四海,夏天探亲的织女也从四面八方汇集在军营。有一年,我们集中住在一个大院里,四十多个织女操着不同的口音问候着,交流着。谈的最多的是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在她们的脸上,洋溢着自豪乐观和幸福,丝毫没有苍凉忧郁和忧伤。

由于部队有严格的规定,每个家属来队探亲的日子,一年一次,一次只有两个月。所以,这些织女在军营里和丈夫朝夕相处两个月后,就主动而无奈地与牛郎告别,回到自己的家乡,开始了对下一次鹊桥相会的盼望和等待。

确切的说,站台就是鹊桥。每次丈夫在深夜里去车站接我,总是要带好几个战士,车前、车中、车后一字排开,车门刚刚打开,我就能听到丈夫洪亮的声音,喊着我的名字,像喊口号似的,惊心动魄。而每次走的时候,他把我们母子送进车厢,总是在开车预备铃响了之后,他才匆匆地跳下车去。车开了,我会看到他挥动着手中的帽子,随车的前行而移动着自己的脚步。而那时,我的思念也从火车的启动中开始了。

十六年了,我和老公之间的距离,由几千里缩小为几十公里,但我们还是牛郎织女。这样的日子虽然很苦,但我们在相思中提纯着爱情,在相聚中升华着爱情。

人们常说这样“半边天”的日子,太清苦太孤寂,感情会因分离时间的太久而受到冲击。然而我认为这恰恰是对爱情的一种考验。只有执著才会有忠贞,只有忠贞才会有永恒。

距离产生美。正是因为有了距离,才在无限的思念中,有了梦幻般美丽的憧憬。

又是一个七夕,有人说这是已婚者屏蔽的爱情。但我却与丈夫,在今日里,回味着岁月流逝中留下的清晰的印记。

今天是“七夕”,明天是“八一”,我们的第十六个结婚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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