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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之年,街上流行一种团花面料,红色的底面上,布满了一朵朵由九条龙环拥着一个“寿”的团花。古色古香,雍容典雅,着实迷人。那时我正在尧都的那所高等学府里攻读硕士学位。每天拿着导师指定的书目,奔波于图书馆的各个资料室,对于街市上流行色甚是漠然。
然而,一个周日,偶尔到百汇市场买日用品,一眼看到这种团花布料,竟涌上了做一件半袖上衣的念头。素日,我对服饰是极其随便的,很少有这种渴望。记得那天,我居然没有和商贩做过多的讨价还价,便倾囊而出买上了布料,而且几乎是没有选择就在就在鳞次栉比的服装加工店中,随意地挑选了一家扬州小女孩开的店面。当我拿着布料,把自己想要的唐装款式讲给小女孩时,她胸有成竹地接下了我的活,并让我五天后来取。
时间在不经意中过的很快,是舍友的提醒,我想起了那件衣服。因为下午导师要检查作业,在服装店,我没能来得及试衣服,便匆匆地付过钱,赶回宿舍。把衣服放在了柜子里,就急急忙忙地上课去了。直到有一天晚上,从柜子里拿东西时,才看到了那件已被我冷落了多时的新衣服。
当我把衣服穿在身上时,舍友们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那眼神无异于在沙漠里看到了海市蜃楼。我站在镜子前,眼睛也为之一亮。圆口小立领,使得我的脖子颀长了几分,微微收束的腰身,遮住了我昔日的臃肿。这时,我才顿悟“人是衣服马是鞍”的真正含义,一件合体的衣服能将女性装饰的魅力无比。
日后,在夏季里,每逢到隆重的场合,我便用这件衣服来装点门面。直到今年七月,我要到省里去参加一项大型的比赛,才发现这件衣服已经磨得起了毛。于是,我便精心挑选了一块上等的白色丝质面料,找到县城里最有名的老裁缝,让她照着这件衣服的原样做。然而,当衣服做好后,新衣服的领子总是不合适,腰身也显得宽松了一些,几经修改,也未能如意,崭新的衣服只好被搁在了衣柜里。
前几天,和同事一同逛街,看到一块极适合做唐装的面料,同事便鼓动我再做一件。同事说唐装最适合我,我的心便蠢蠢欲动。但为了吸取夏天的教训,我和同事先找了她熟识的一位中年裁缝,同事说这位裁缝经验丰富,思想也不保守。他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并且说保证让我满意,我这才放心地买了面料。我是满怀热烈的期望去取衣服的,但在试衣镜前,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三年前的感觉。
三年中,我结束了学业回到了故乡。生活和工作的忙碌,使得我的体型并没有再发胖。然而这两件刻意去做的唐装 ,面料和手工的价钱都不菲,但却怎么也比不上扬州小女孩给我做的那件只花了50元的半袖唐装。
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把这三件衣服放在一起,从里到外、自上而下仔细地比较,这时才发现,扬州小裁缝做的那件唐装,把布料分成了八片,她把传统的中式与现代西式进行了大胆的组合,而且依我的体型巧妙地做了扬长避短的革新。而那位有名的老裁缝,是纯粹传统的中式,至于那位中年裁缝,只不过是简单的模仿罢了。
如今,人们都在崇尚美,追求美,创造美。但创造的精髓,不是教条地继承传统;也不是盲目地简单模仿。美的创造,是一种有真正价值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