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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终于如期而至。冬天的到来,总是由凛冽的西北风带路。
如果说,春天是美丽温柔的小姑娘;夏天是蓬勃炽烈的少女;秋天是风情万种的少妇;那么,冬天该是个凶神恶煞的老媪。
那呼啸的西北风,像一柄锋利的钢刃,削掉了万木身上的绿装,裸露着灰褐色肌肤的枝桠,张牙舞爪地做着无奈的挣扎。山,更加突兀;水,低声凝咽。
没有了“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的清柔;没有了“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的明丽;没有了“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的温馨;没有了“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宁静;没有了“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的闲适;没有了“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和谐;没有了“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的辽阔。
留下的只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寂寥;是“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的空旷;是“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的苍凉;和那“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的骄横。
特别是北方的冬天,西北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般生疼。一旦出门,需戴上帽子、围巾、口罩、手套,把自己裹进厚厚的大衣里。北方冬天里的女人,很少能看到她们的窈窕和妩媚,有的只是臃肿和神秘。
而我却十分喜欢冬天。在冬天里,我可以蜷缩在自己的一片小天地里。任外面的世界冰天雪地;任呼啸的北风喊哑了喉咙。我只管自己,把自己藏在厚厚的套子里,任何人看不透我内心的伤痕。于是,我可以在温暖的套子里,用时间来慢慢地疗伤。没有了讽刺,没有了讥笑,有的只是真实的痛楚和自怜自爱,一任自己用心去舔舐自己的伤口。流血也罢,悲哀也罢,可以随心所欲,可以自由自在。
在冬天里,有雪这个美丽的精灵,尽管有些人认为,雪覆盖了人世间的丑陋与肮脏,她是在粉饰太平。然而,我却折服于她的纯洁和无私,不是有“瑞雪兆丰年”的佳话?不是有“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的谚语吗?仅此足矣。世上万物,什么东西不是有利就有弊,连金子都无法做到完美,我们要怎能苛求转眼就可融化的雪花呢。
北方的冬天,总有一些老人终于抵挡不住寒流的侵袭,而在暮色中拉上了生命的帷幕。一个人,总是有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在冬天这个季节里生命结束的人似乎要多一些,因此,冬天常常给年纪大的人,带来恐惧。
事实上,人生本来如此。该来的一定会来,该走的也一定要走,这是我们无法阻拦的。那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冬天,是人生的低谷,是一段艰难的岁月。它可以让你消沉,也可磨砺你的意志。在这迂回曲折的境界中,关键取决于你的态度。
冬天,人们穿上了一层铠甲,有了隔膜,有了防范,也就有了猜疑。因为隔膜,多了一段距离;因为防范,多了一份警惕;因为猜疑,多了一份妒忌。也许,这就是人生的真正含义。
当你禅透了这一切,你就不会感觉到冬天的寒冷和恐惧。相反,你会在这个季节里,守住生命的底线,去渴望明媚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