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米立
   
    什么是妈妈？妈妈就是那个生你、养你、一生一世牵挂你的人，是那个敢为你做一切，却从来不计回报的人。
    国庆节跟团去旅行，大巴车上，我坐在一对母子后排的位置。盘蜒的山道，稍显阴冷的天气，大巴车沉闷的气氛让人昏昏欲睡，好在车子绕过一个弯，面前出现一条清澈平静的小河。车上一大半的旅客许是为了解闷，都将目光投向车窗外，这时前座上响起了稚嫩的童声。
    “妈妈，你敢在河里游泳吗？”
    “我敢。”妈妈说道。
    孩子像是要有意刁难母亲：“那你敢爬山吗？山上有老虎。”
    “我敢。”妈妈极其肯定地回答。
    “那你敢骑马吗？马会把你扔出去好远呢？”孩子说着，搞怪地笑着。
    “我敢！”妈妈英勇地回答。
“那那那，那你敢摔跤吗？跟大力士。”
“我敢。”妈妈很无所谓地回答着。
    “你敢抓老鼠吗？”
    “敢！都敢，只要是为了你呀，妈妈什么都敢干。”母亲回答着，爱昵地抚了抚儿子的额角。
    “那……”孩子挠挠头，沉默半晌，突然恶作剧似地问了一句，“那你敢死吗？”
    这个问题有些唐突，印象里有孩子问到母亲这个问题，母亲往往是将话题扯开。然而，面前的母亲并没有那样做，她沉思一下，用手臂揽过孩子，轻轻地亲了亲他的小脸，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妈妈不敢。”
    “胆小鬼，死都不敢死呀！”孩子终于难倒了母亲，忍不住咯咯地笑着。
    而母亲却不以为然，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跟他解释道：“妈妈敢为你做一切，但妈妈唯一不敢为你做的事情就是去死，因为如果妈妈死了，就没有人照顾你了，下雨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操心着帮你带把伞，你渴了饿了的时候，也不会有人操心着帮你做可口的饭菜，妈妈只能眼睁睁地在天上看着你受委屈，那你说，妈妈得多难过呀，所以呀，妈妈什么都敢干，就是不敢死。”
    妈妈解释得很详尽，但孩子并不买账，依旧不依不饶地嚷嚷着：“妈妈是个胆小鬼。”
    妈妈无奈，便又抱了抱他，“好了好了，妈妈是个胆小鬼，我告诉你呀，天底下所有的妈妈都是胆小鬼！”
    “为什么呢？”孩子不解。
    妈妈笑，“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所有的妈妈都是胆小鬼，他们敢为自己的孩子做一切事情，但唯独不愿意为他们做的事情是去死。因为妈妈们知道，他们走了，孩子的伞就没有了，他们走了，孩子的饭菜便再不会可口了。

刊于《意林》注音版 2012年九月刊（总第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