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中飞扬的幸福
——读黄海的诗《河口镇》 作者:池沫树
河口镇
搭一辆便车去河口。乘一元的中巴去河口
5公里,颠簸的路基,松垮的人,忙忙碌碌。
河口镇,田野泛绿,一片水滩上鸟雀飞回来
闲散的人更闲,他们打牌、吆喝、上街游逛
像我的亲人,住在那里吃着免费的午餐
河口镇,赶早的人,下夜班的人,早上好。
河口镇,美容院、夜总会、公共浴池下班了
它们,早上好。有人热爱它,像我爱上自己的祖国
据我所知,河口镇,的确有这样一个地方。百度搜索:安徽霍邱县河口镇 河口镇位于城西南40公里处,在沣河与叉河汇合处的西岸。 清咸丰、同治年间,河口水路方便,商业繁荣,有较大盐粮行48家,每天往来客商2000人次,商船200余艘,日吞吐量达百万斤。也就是说,黄海的《河口镇》这首诗并非虚构的,而是写实的。在黄海的另一首诗《去乌镇》有着同样的风格。黄海的诗大多是个人对生活的体验。而这首《河口镇》具有普遍性的体验,不管是黄海,还是你我他,这种对生活的观察处处可见。
《河口镇》带有日常的叙述性。第一段第一句说明了二种去河口的方法,这种方法是随性的,平民化的。并没有暗示去的重要性和目的。“5公里,颠簸的路基,松垮的人,忙忙碌碌。”这一句抵达事物的表象,也是事物的本质,逃离了所有观念束缚和意义先置,在现象界漫游,获得一种本真心得。正是这一句为整首诗做了语感和句式上的铺垫。接下来在“观察”的大网中捕获了河口镇的点点滴滴。“田野泛绿、水滩、鸟雀、闲散的人、赶早的人、下夜班的人、美容院、夜总会、公共浴池”。第二段对闲散的人进行了“演绎”。诗歌在客观的白描中于事物的缝隙里流露几许人性的温馨——“像我的亲人,住在那里吃着免费的午餐”,伴随自发语感,不乏平淡中的韵味和深埋中的底蕴,是个体生命彻底挣脱各种绞索的释放,终于在生活与存在中找到“位置”。“它们,早上好”这一句在诗歌一开始的佯装冷漠中发出了一声置身事物外的问候,恰如一个无表情的脸忽然露出了笑脸,而这是承接着“河口镇,赶早的人,下夜班的人,早上好”,同样是如此。那么,在置身于旁观者的冷漠中是如何打破的呢?仍然是上一句:“像我的亲人,住在那里吃着免费的午餐”。因此,这一句是这首诗的诗眼,使整首诗得到了“幸福”的提升。在最后一句:“有人热爱它,像我爱上自己的祖国”,对现象做了推进和概括性的提升,像一个舞蹈完美的收尾。在语感底蕴上,三句开头的“河口镇”排列开来,中间的“早上好”使整首诗在对河口镇的日常“观察”紧密的溶在一起。
《河口镇》是一首“现象学”的诗歌,按胡塞尔说法,“现象学是一种关于观察者怎么摆脱预先假设,单凭直觉发现事物本质的方法。它不关注对象是什么,而是关注对象如何是,关注对象如何呈现为对象的”。这在于坚的诗歌中有更多繁复的“记录”,诗歌弥漫着对万千平淡无奇的凡庸事物的激发,诗意的可能性获得大幅度的呈现。作为一首短诗,黄海的这首诗做了修复:“像我的亲人,住在那里吃着免费的午餐”“它们,早上好。有人热爱它,像我爱上自己的祖国”,读后有种尘土中飞扬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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