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救赎》终于出版了(历时两年),作者向楠递来了样书,因为腿伤不能行走正好一口气读完了这本248页的纪实报道,书中人的和事都很熟悉,也已经事隔三秋,原以为可以平静地读,却不料很快进入了作者所描述的细节,作者热诚的文字和书中的人还是让我情不自禁落泪感叹!
读完了,把书整齐地放在书桌上,看着书的封面问自己:事隔三秋,重读这个故事我到底还在为什么感动?
这本书的作者和编辑一定也在不断地问自己这个问题,书的封面上列出了12条阅读提示,面对详实丰富的采访内容,这个故事所映射出的社会问题和人性光芒,作者和编辑是一个也不舍得放弃。
这本书实质上是在回答三个问题:一、王新对和凌兰的爱情神话到底是什么?二、被感动的人们到底做了什么?三、一场轰轰烈烈的“惊世救赎”为什么没有挽留住这个美丽的爱情?(作者在此责问医疗体制,提出弱势群体生存状态)
2005年4月,我在网上看到了王新对和凌兰的故事。
王新对原来是新疆石河子一所大专院校的老师,凌兰是四川南部的一名小学教师,他们从前并不认识,都因为对幸福心怀憧憬而离开了待遇不济的教师工作,不约而同来到沿海小城东莞。他们在那里相识并相爱,凌兰比王新对大八岁,相爱的理由十分简单,王新对曾经这样回答凌兰的疑问:“爱你的眼睛,如一潭秋水,明澈清寒。爱你的性格,爽真勇敢而又不失温柔。爱你的病与痛,......”
这不是小说或电视剧中的台词,如果是,我们有可能觉得有些过于华美而失了真实,但这却是发生在浮华现世中极为真实的一幕!
王新对这样说了,这样爱了,也这样做了,他用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时光完成了一个罕世的爱情神话。
在他们相爱不久,凌兰被诊断为白血病,王新对毫不犹豫放弃了正在上道工作,陪同凌兰到成都治病,凌兰住进了医院,王新对住在一间破败的房子里,每天到处奔波酬钱和寻求那些据说可以起死回生的民间药方,一年四季他都光脚穿着一双旧皮鞋,直到鞋底完全烂掉,王新对面对的是凌兰一天比一天更虚弱的身体,酬到一笔钱就往医院送,转眼即一贫如洗。然而,他还在坚持着,周围的人对他很是不理解,他的家人知道他和一个比他大八岁的女人交往,这个女人还是一个绝症患者,家人伤心和失望到了极点,儿子曾经是这个农家的骄傲,而现在,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在这个火坑里挣扎。
王新对有过非常想家的时候,有过想放弃的时候,然而,他知道如果他放弃了,凌兰就只能在孤独中等死。
年关来了,在砖头和木板支起的床上,凌兰免强支撑着身体依偎在王新对怀中,向她的父母宣布了他们的婚礼,这个女人在她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时露出了幸福笑,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此时对生命的渴望是遥不可及了,然而即使有了生命谁又能够得到如此巨大的幸福呢?凌兰泪光闪闪的大眼睛真的是装满了满足和幸福。
就是这个凄美的婚礼感动了白玉峰,他回到家,整夜不能平静,他连夜写文章整理图片,这个清冷凄美的婚礼被公布在天涯网,并发起了为凌兰的捐款活动。
这个故事迅速感动了成千上万的人,他们从中读到了什么?是可想而知的,面对浮华浅燥如此的社会,女孩子们正努力向财富和权贵上演着的灰姑娘的故事,她们获得了什么?物质无聊和屈辱?而凌兰却获得了每一个女人都渴望的真爱,这实在不得不让人羡慕!而那些标榜着在物质世界已经疲惫的男人们,也正努力地靠近着精神世界的洗礼,他们心里最知道王新对的所作所为是需要多么巨大的勇气和牺牲,他们也不得不望而却步。这个故事对每一个人来说都不仅仅意味着对爱情的理解和穿透。她是一个梦,一个侈华美丽可望不可及的梦!
我采访过王新对所在的大学,他的老师和同事对他没有太多的印象,只知道他不愿意在边疆小城默默无闻一辈子,两年前辞职南下了,和他同宿舍的同学也来自农村,深知家人正盼着他们能够光宗耀祖,他理解王新对不甘心呆在石河子的心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王新对所做的惊天动地的事,竟是上演了这样一出千古的爱情神话!?
婚礼过后凌兰再报病危住进医院。我就是在她这次住院期间赶到了成都,我到成都的当天正在下雨,凌兰的身体状况还暂不允许探视,我在宾馆盼着天晴,天晴我们就可以在医院凌兰窗前的露天录像,我也盼着凌兰病情好转,她的病好了,我们录节目时就可以增加些她的镜头,然而,我都没有盼来。
当晚十点,成都开始风雨大作,凌晨四点我接到白玉峰发来的短信:凌兰已经安祥地离开了我们!
最后的一刻是这样发生的,凌兰仍然昏迷不醒,王新对忙活了大半夜,并没有敢抱凌兰能够醒来的期望,不料凌兰却醒了,她用手摸了摸王新对的脸,王新对心里一阵高兴,以为她就要好起来了,也就疲惫地睡着了,醒来时,监视器上凌兰的脉搏已经挂零。
凌兰生前曾经制皈依佛门,去世后按出家人方式入葬火化。凌晨,成都还在雨水朦胧中,王新对抱着爱人的遗体离开医院直接进了位于双流的应天寺,到这里后,凌兰的遗体打坐在出家人圆寂的立式木棺里,应天寺的师傅们为她念经超度一刻不停长达三小时,王新对始终守在一边烧纸静坐。
我赶到应天寺时已经下午四点多,我为这位全中国最不幸却也是最幸福的新娘烧了纸,很想和王新对多谈谈,然而此时的王新对已经很疲惫,他和白玉峰商量明天早上火葬时他应该穿一双新鞋,脚上这双已经没底了,他想配得上葬礼的庄严气氛,还要穿上袜子。
在那一刻,我从内心感谢有应天寺这样一方净地,以如此平等和庄严的方式接纳了这个在贫困和病痛中走远的女儿,不仅让她暂是有了一个体面的栖身之地,还为她搭建了一个走向安宁纯净之地的天梯。最终,凌兰在佛家圣地找到了平等体面和安宁,这让她生前所受到了人间的不平和病痛都被超度而去。(这是一个我久久不能忘却的结局!)
(今天到此,明天接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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