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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又打来电话，唠嗑，说邻居李姑家小孙女满月了，染了红鸡蛋，摆了简单的酒席。远在广东的儿子，因为工作忙回不来，想看看刚出生的女儿长什么摸样儿，叫家里人拍点照片给传过去，被拒绝。

老婆说，李姑一副不屑的表情：“这么小，拍什么照片啊！”

媳妇是湖南人，怀孕前，和李姑的儿子同在一个公司，快五个月的时候，辞了职，来到公婆这边，专心养胎。李姑是个旧观念比较重的人，而且是人精儿，女儿当初怀孕到四个月时，就靠目测算定是个女孩，劝女儿打胎，女儿没同意，后来果然成真。为此，相同观念的亲家公婆也是老大不乐意，几乎成了心病。

这回，一早就算了时辰，预测是个孙子，加上邻里亲友们，也众口一辞，各按土法子，目测心算，认定她们家要来个带把儿的。日久成习，连刚通人事的外孙女，都一天到晚地念叨：“要生个弟弟了”。

于是养胎期间，做婆婆的热情服侍，很是尽心。大概还有些计划，等孩子生下来，要大宴亲朋，公公也将推掉所有事情，在家一起帮带孩子，让媳妇儿子安心上班挣钱，不叫小俩口操心。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B超都有不准的，何况人力所及呢。在孕期七个多月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早产了。据说，媳妇娘家姐妹都有早产的情况，估计有家族遗传方面的原因。孩子生下来，四斤多点，放保温箱里一个星期左右，好不容易保住了，可惜是个女孩。

那天，李姑的反应十分郁闷，中间回家取用品，我妈搭讪说话，觉得她心态很不好。说是在医院里，当着刚生产完的媳妇，脸色就拉得很难看。生孩子，又是早产，这么大的事，儿子电话里知道了，要回来，却被坚决阻止，理由是工作要紧。儿子听话，加上路远又没有假期，终究也没回来看看。

只在医院住了八天，接下来的月子里，媳妇带着小孩，一天到晚关在屋里，大人吃面条，小孩喂母乳。

我妈亲眼所见，一顿饭，孩子得吃一个小时奶，还不愿松口，放开后给她喝点清水，这才能睡下。我妈就说，这是奶水不够啊。委婉地说给李姑知道，希望她给媳妇的饮食，注意点这方面的营养。李姑便不高兴地说，“奶够，吃不完还漏呢！”我妈便暗暗摇头，在家里说，再不管了，管不了人家的事，没得做恶人呢？

媳妇出院回来的时候，因为两家是邻居，第一时间，我妈就曾过去探望。女人年轻，心里搁不住，说着话，哭得跟泪人一样。我妈深受感染，也跟着哭，哭完了回家，和老婆说这一段，又接着哭。估计是想起自已了，当年怀上我姐的时候，奶奶的做法，大概也是如此这般，所以感同身受。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老婆也不是滋味，连夜给我打电话，就一句：“你会这样对我不？”我说放心，咱家没有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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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说明：老婆25周的孕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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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雪/2010/9/13/于四六鬼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