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两位徒步者道别后,我独自搭车前往八一。车经色季拉山口时,远处南迦巴瓦雪山那终年积雪的峰顶云遮雾盖,难见其真容。
在八一的青年旅社安排好住宿,我便迫不及待向工作人员打听是否有车去派镇,他们告诉我,旅社里住着一位打算徒步墨脱的背包客,也要去派镇,可以问问他。等我敲开这位老兄的房门,才发现站在我面前的居然是小居,我俩还真有缘啊。
第二天上午,我、小居,以及被我忽悠的也要一同前往的福建女孩小陈坐上开往派镇的班车。经过5个小时的颠簸,到达派镇时已是下午2:30分。放下行李,三人即刻出发,徒步前往观景台。我们头顶烈日,沿着雅鲁藏布江走了近3个小时的土路,这才赶到。
登上观景台,南迦巴瓦峰依旧云遮雾罩,不见真容。不过这里可是雅鲁藏布大峡谷的入口处。
发源于阿里高原的雅鲁藏布江,经过近2000公里的长途奔流和积累,蓄势待发。从大渡卡村开始,在崇山峻岭中蜿蜒500多公里,直奔墨脱的巴甫卡村,形成雄奇壮丽的峡江景观。
站在这里,由上往下,白雪皑皑的雪峰、绿意葱茏的群山、古朴自然的藏族村庄、奔流不息的雅鲁藏布江,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就是这样一幅壮美的大峡谷画卷。
在这儿,我们还遇见一位来自哈尔滨的奇女子,她独自骑单车过来,已在此地呆了10多天,只为一睹南迦巴瓦峰的风采,幸运的是她的愿望在今天上午实现了。得知晚来一步,我们倍感惋惜,同时又十分羡慕,羡慕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南迦巴瓦地区终年云海茫茫,上世纪初曾有一些外国探险家经印度来到这里,希望一睹神山芳容,但整整等了一个月,雪峰始终为浓云所掩,只好望山兴叹,抱憾而归。即使当地人,一年之中可以看见雪山真容的时分也寥寥无几。《中国国家地理》杂志在介绍南迦巴瓦峰时,也曾这样写道:“仅是转眼,漫卷的云烟又遮盖了他,欲再看时,却只见天空流云如织,云下群山含羞。”
南迦巴瓦峰如此神秘莫测不由令人联想到那个广为外界所知的传说。相传很久以前,上天派南迦巴瓦和拉加白垒镇守东南。弟弟加拉白垒勤奋好学武功高强,个子也是越长越高,哥哥南迦巴瓦十分嫉妒。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之时将弟弟杀害,将他的头颅丢入米林县境内,化成了德拉山。上天为惩罚南迦巴瓦的罪过,罚他永远驻守雅鲁藏布江边,永远陪伴着被他杀害的弟弟。这个神话故事非常生动地向我们道出了这两座山的特点:加拉白垒峰顶永远都是圆圆的形状,那是因为它是一座无头山:南迦巴瓦则大概自知罪孽深重,所以常年云遮雾罩不让外人一窥。
我正想的出神,有两位骑摩托车前往直白村修理电视接收器的师傅路过,原本就想在直白村住一晚的我赶紧坐上其中一位师傅的摩托车出发了,小居和小陈还有些犹豫,就留在了观景台。
雪山脚下的格嘎和直白两村遥遥相对。以两座村庄命名的大桥,色彩醒目,在原始的山川间点缀着现代的气息,不过下山的土路依旧坑坑洼洼。师傅将摩托车开的飞快,尽管我不时提醒他开慢点,意外还是发生了,两人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连车带人摔倒在路旁,我更是来了个嘴啃泥。当时心想自己的狼狈样儿一定被南迦巴瓦瞧见了,他指不定在背后怎么偷着乐呢。幸好,这次意外只造成右腿膝盖受伤,并未影响到摄影包内的器材,真是不幸中之万幸啊。
坐落在南迦巴瓦雪峰脚下海拔2600米的雅鲁藏布台地上的直白村,是真正的隐密所在。这里是攀登南迦巴瓦峰的起点。1994年,首次登顶成功的中日联合登山队就是从直白村出发的,一些村民曾经是这次登山队的补给人员。群山环抱的村庄,有着世外桃源般的安祥:古朴木板石屋、山坡上或立或卧的牦牛,站在村口的友好村民,与雪山峡谷,相依相偎,生生不息。
我入住的木屋前有一片空地,站在这片空地回头仰望,透过树的缝隙,云雾缭绕的南迦巴瓦峰生生地立在眼前,震憾莫名。我强忍住膝盖的疼痛,选好角度,迅速将相机架在三脚架上,将长焦镜头对准他,一阵猛拍。
四周出奇的安静,身边没有一个村民,大概此时都回家吃饭去了,倒是有不少的蚊子和几头小黑猪围着我打转。
海拔7782米的南迦巴瓦峰是7000米级山峰中的最高峰。
由于它所在的雅鲁藏布大峡谷地区地质构造复杂,板块构造运动强烈,造成南迦巴瓦地区山壁耸立、地震、雪崩不断,攀登难度极大,使得南迦巴瓦峰成为很长时间以来未被人类登上的最高一座“处女峰”,直到中日联合登山队登顶成功。南迦巴瓦在藏语中有两种解释,一为“雷电如火燃烧”,一为“直刺天空的长矛”,由此我们大概也能感受到南迦巴瓦峰的刚烈与不可征服。
就在我边拍摄边留心观察南迦巴瓦峰的每一次变化时,一辆拖拉机载着小居和小陈进村了,他们的到来让我惊喜万分。三人在屋前聊的正欢,不甘寂寞的南迦巴瓦悄悄撩开神秘的面纱,似乎也想加入我们的闲聊之中。
当时南迦巴瓦峰仅露出它那巨大的三角形峰体,在夕阳余辉的照耀下,恰如镶嵌于天上的一颗钻石,光芒四射,令人惊叹不已。
天色渐渐变暗,南迦巴瓦峰却在此时展露雄姿,我们屏息凝视眼前这夺人心魄的庞大身躯,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呼吸声和着自己的嘭嘭心跳,激荡的豪情从心底深处涌出。

虽然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丽在匆忙之间嘎然而止,但触动内心的震憾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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