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岷江洒落在川西平原的几个名词(组章)
(2020-11-15 08: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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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江洒落在川西平原的几个名词(组章)
堰
岷江洒落在川西平原上最响亮的一个名词,一定是这个“堰“字。
都江堰。三道堰。龙爪堰。娃娃堰。红花堰……
水来土掩,这是个古老的智慧。旷古的大泽,被这个“堰”字拦截,隔离,抬升。
游鱼让出阡陌。茫茫水雾化成了连绵无际的炊烟。随季节迁徙的雁行,落地化为鸡鸣狗吠,在林盘中守候晨昏的永恒。
声声不绝的鹃啼,见证了四千年的历史。悲凄的旋律嵌入古典的平仄,呼应远古大泽里藻荇的摇曳。那些潺潺清流,在红尘里早已洗净母亲唤儿的乡音。
提到“堰”,谁也绕不过“李冰”这个名字。是他让一条大江爱上了这一片土地。
一座堰,让激流变得温柔,变得亲切,让大地孕育出纵横的阡陌,数不清的脚步,以及无尽的远方。
沱
“沱”,是可以停船的水湾。
船,早已随浩荡的春风下东吴了。沱,难道不寂寞?
沱是拥抱,也是离别,是羁旅行役的都门帐饮,无语凝噎。
沱的使命,是迎送。迎送时光的来与去,迎送相聚与别离,迎送欢笑与泪滴。
只需蓑笠一影,垂纶一线。静观激流的回旋,时间的无垠。
沱,并不寂寞。
它回头,又走远。它义无反顾,又犹豫缠绵。沱,是送别诗也是羁旅诗,是婉约词也是豪放词。是岸上挥别的倩影,也是船头渐行渐远的独立。
沱,让杜鹃花燃烧,让孤帆远影夜夜入梦。
静水深流,让别离的惆怅倒映一岸火红的深秋。
碾
邀一脉岷江细流,碾一片人间烟火。
那不竭的能量,是青藏高原海拔的落差。它们在平原上游走,不拒绝任何邀请和挽留,随意坐在一棵核桃树下,或者一个石塘堰口,就可以把民间的龙门阵摆到永恒。
一座碾坊,当然会孕育故事。无论爱恨情仇,都愿意接受一座水碾的安慰,并懂得一个道理——逝水如斯,而碾永恒坚守。
哭声与欢笑。流浪与驻足。鲜花与落叶。春风与白雪。一座碾坊可以装下人世间所有的情节。
用激情的水,碾碎粗粝的时光,安抚人间的大喜大悲大起大落。
把时光喂进碾槽,磨出平凡的日月。盖碗茶冉冉飞升的雾气里,“冲壳子”的方言如酒一样浓烈。
滩
滩,是另一种码头,也是另一种渡口。
水平岸阔,绿树倒影,渔歌互答。爱情掩藏于林间,关雎对唱,让川西平原氤氲起水雾的迷蒙。
凤求凰的弦音响起。酒意趔趄,夕晖中的迎送尽是缓沉的旋律。
画船听雨。一眠醒后,皓腕玉臂都隐进唐诗和宋词,空余寂寞的平仄随江水起伏。
风烟五津,闲月半轮。哪一片河滩没有诗意的徘徊和酒的挽留?
司马相如扬雄的身影远去。李白杜甫的身影远去。苏子瞻的身影远去。陆游范成大的身影远去。大千的身影远去……
“少不入川,老不出蜀。”
滩,竟是个两难的去处。
溪
溪,是岷江的壮阔对民间温柔的抚摸。
哪里有杜鹃的歌声,哪里就有溪水的流淌。那些脱离了激流隐入川西坝子每一个角落的轻柔脚步,润泽鸡鸣狗吠四季花开。
“插一根扁担都会发芽”的天府之国,溪是摇篮旁的轻歌,让大地的梦里满是摇曳的金黄和飞扬的民谣。
一脉溪水滋润出一座林盘,就会点燃一柱炊烟。
在一条溪畔,有一座茅屋。收留了一份战乱中的仓皇,安顿了一个心忧天下的灵魂。
一匹瘦马作证。一阵秋风作证——那一脉流水早已化为了这个民族的血液。
它叫浣花溪!